净布巾擦了擦脸,随即恶狠狠地盯着坐在桌边悠哉乐哉地泡着茶的罪魁祸首。
红泥小炉煮的水沸了好几遭,蜷缩的茶叶遇到沸腾的水逐渐展开了叶片,清香的茶叶味道弥漫了整个内室,孟奕白坐在桌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垂着眼眸的模样颇为赏心悦目……
不,面目可憎。
对于昨晚的事她还零零星星记着一点,若是上天给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定是不会引狼入室。
一想到她自作聪明给他的那不像样子的“新年礼物”,她就觉得十分的丢人,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其实也怪她,昨夜在小清楼内室她一时犯迷糊,随口问了他一句“你又来逛青楼啊”,没料到那厮有些不要脸,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是”,然后便来熟门熟路地剥她的衣裳。
她驰骋江湖多年,就算是头晕的要命,但也有些忧患意识,有了上次的经验,下意识不想让他剥她的衣裳,还拽着他的手腕,一脸严肃地说了句:“不行,疼。”
当时她感觉她浑身上下都是浩然正气,但是偏偏脑子不怎么好使,孟奕白说了句“不疼”之后她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到了末了她叫得都快掀了小清楼的房顶,一直骂他是骗子也没什么用了。
这下她守岁没守成,觉也没睡好,还落了一身酸疼……
在心里将孟奕白那王八蛋骂了十几个来回,叶小清恶狠狠地将布巾甩进铜盆里,咬牙切齿地回过了头,骂人的话就卡在嘴边都快说出来了,紧闭的房门忽然推开了,惊得她赶忙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她看向房门,穆九正有些气喘地站在房门外,以往他不是这般莽撞之人,不敲门便进来更是前所未有的,定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这点叶小清都看的明白,更别说是孟奕白了,见得穆九慌乱的模样,他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起了身便走到了房门处,穆九立即凑到他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
孟奕白敛眸思索了一阵,好半晌才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叶小清,勾起唇角朝她笑了笑之后,安慰一般道了句:“我去处理点事宜,一会差婢子给你送早膳。”
说罢敛去了笑意,转过身去抬步离开了小清楼,穆九在他身后紧紧跟着,她伸了脑袋出去看,一会儿就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初一一大早都不得闲,看来做个王爷也没什么好的,至少小老百姓还能享受几天清闲……
将布巾在清水中洗了洗,搭在了铜盆边上,叶小清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的晴空万里,唏嘘不已地叹了口气,也没多纠结,欢快地踏着小碎步出了门。
待她走到王府正门前时,果不其然看到了早早等在那的于高远和谭阳,宿醉让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虽说他们来陪她过了个除夕,但也不能耽搁太久,都是有家室的人,初一还是得回寨子。
马车提前备好了,车里塞了些年货,高头大马站在王府外的长街上不停地打着响鼻,车夫也整装待发,就等着他们二人上马车出发。
看到叶小清一路小跑上前来,于高远立马挥了挥手,热情地打招呼:“寨主!”说着上前了几步,熟络地抬起手臂搭在她肩上,兄弟一般使劲拍了拍,“昨晚喝的实在太多了,今早起来头真晕。”
于高远的手劲不小,被拍了几下,叶小清有些七荤八素的,只得应了一句:“那些酒好得很,你们带上点啊。”
一听这话,于高远来了兴致,一挥手便想说话,但是谭阳轻咳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头。
做山贼做多了,他们有个习惯,就是看到什么好的东西,喜欢往山上带一些,但是打劫时那叫战利品,而如今来王府作客,这就叫没出息。
经谭阳提醒,于高远也觉得不合适,只得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寨主,我们这就得回寨子了。”谭阳整了整衣袖,看了一眼天色,“若是再晚一些,到了寨子得入了夜了,山里难免会不好走一些。”
自己的寨子还是自己清楚,华阳寨易守难攻,入了夜根本看不清那些陡峭的山路,马车甚至都无法进入,只能靠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