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一个人在应该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轻狂过,中老年危机的时候,就很容易老房子着火了。当年汉成帝为太子时为人谦恭谨慎,被父皇急召进宫时仍然不敢驱车进入御道,竟然绕了半个城池才进入皇宫,被盛赞少年老成,可是几十年后,正是在这位帝王的治下,亲手葬送了前代先王们一举开创的强盛局面,使得帝国迅速走向了衰落。
“他怎么了?”张涛没跟上李绰的脑洞。
“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克己复礼,可是手握重器久了,只怕难以自持啊。”李绰摇了摇头,对于这位同行有些疯狂的举动感到惋惜,他在少年时代也许并不比自己差,甚至做得更加完美,可是这明君令主的枷锁使他无法直言心中的所爱,最后竟然把所有的秘密都带入了这座隐秘而诡异的地下宫殿。
“怪不得,他选了这个地方。”李绰似乎忽然明白了陵墓选址的含义。
“不是因为看出这里连年涨水,最后必然沉寂于水下吗?”
“这也是一个原因,还有这里的地形,很像是女孩子的……”李绰的话说到一半儿,并不像张涛那么口无遮拦,直接打住话头儿不说了。
“哦哦,get了,圣上你继续。”
“也许这个墓主人因为多年来无法表达的感情,所以并不沉溺于后宫声色,直到晚年的时候偶然看到过这里的地形,唤醒了他心中男欢女爱的渴望也说不定,却阴差阳错的选到了一块上古的宝地。”李绰记得他们从媳妇山正面走进来的时候那种巨大的震撼,也许当年的墓主人也是这样,在一瞬间开了窍,老成了那么多年,终于想要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次了。
“这么神奇吗?这位少年中了爱情的毒很深呐。”张涛点点头,不知道对于男朋友的这位同行该怎么看待了,也许李绰会更能了解他的心路历程吧,毕竟是同事。
“李绰。”张涛愣了愣神儿,忽然开了腔。
“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啊?”张涛很好奇地问道,他的心扑簌簌地乱跳了起来。
古代有男宠的帝王不少,可是那些男人多半都没什么好下场,做君王的伴侣,无论男女,不啻于与虎同眠,稍有不慎便要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辞职。”小孩儿的回答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宝宝!本宝宝好感动!”张涛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小皇帝。
“我很小的时候平息过一场叛乱。”李绰很高冷地把大猫从自己身上剥下来,一脸我爱你与你什么相干的男神脸。
“话题转得我跟不上。”
“那时候禁军还没有接到调令入宫,我被困在一座孤城的城楼上,很多支箭不断地射过来,越来越近。”李绰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况,浑身的肌肉也跟着回忆紧绷了起来。
“以前读史书的时候,我还总是嘲笑那些遇到了叛乱就自乱阵脚的平凡君主,觉得他们简直不堪大用,可是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要保持冷静的思路和清晰的判断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后来叛乱过去,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才明白有一些感觉,如果你不经历过的话,也许一生都不会明白,恐惧是这样,爱也是这样。”不愧是全国第一hr,写的一手好文案,最后一句话强行点题。
“想说爱我有这么难吗?”张涛顶着一张苦瓜脸,这个别扭的小孩儿,连示爱都要拐弯抹角的,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唉,谁让他是特殊职业呢,哦不,不好用这个词的。
“爱过。”李绰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说完抬脚就走。
“哎嘿,等等臣妾。”张涛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心里美滋滋。
咔嗤、咔嗤。
就在两个人一前一后往陵寝走过去的时候,李绰忽然放慢了脚步,面露不悦。
“你能不能别挠了?忍一忍等出去了我给你买药擦一擦。”李绰回头愤怒地说道。他知道张涛的大猫属性,没事儿就喜欢挠挠自己的身上,发出一种指甲与皮肤之间摩擦起来之后的一种咔嗤咔嗤的声音,每次都听得李绰心里发毛,对小孩儿造成的伤害仅次于挠玻璃。
“臣妾愿望啊,然而并不是我。”张涛刚刚被喂了一颗蜜枣就要啪啪啪打脸,习惯了李绰外儒内法大棒金元的手腕儿,大猫依然觉得委屈。
“你看,我的手都在这儿了。”为了表示清白,张涛举起了双手。
咔嗤、咔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