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彻底想不出什么新奇的样式了,心里有些失落,虽然没有江郎才尽的惋惜,但这样辛勤饱满的日子到头,她竟也有些舍不得。
不过,幸好她经手的衣裳都买的很好,就像上个月,她和米青四六开,她得了将近三百两的银子。从最初的五十两,到一百两,到现在的三百两,银子是越积越多。纵然她们以后供不出什么样式,但只要米青还卖她经手的衣裳,她就不愁没钱收。
顾欢喜最初拿到银子的时候特别开心,尽管只有五十两,她捧在手里也觉得沉甸甸的。这是她绞尽脑汁日以继夜,第一次付出了劳作和汗水得来的银子,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考虑了一夜,她将这五十两银子给了福伯。
福伯坚决不收,他很忐忑,说照顾他们都是应该的。况且这日常的开销,顾公子和江公子都已经给过了,他不能再收她的钱。
顾欢喜板着脸,威胁他若是不收,她以后就和他们划清界限,再也不吃福嫂做的饭了。福伯拗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收下,她这才笑开来。
鼻子嗅到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忍不住问:“福嫂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便往了厨房去。
……
这日下午,顾欢喜和吟香去闲趣交差,因为日头非常毒辣,所以两人各自撑了一把油纸伞,伞面大恰巧遮住了她们的脸,只露出姣好的身躯和握着扇柄柔荑般的手。
尽管是如此,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乔之!”
入耳欢悦的男声,顾欢喜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这怀中会叫她乔之的人只有一个人,宁成新!
稍抬扇柄,入眼的俊俏男子不是宁家小公子是谁?他今日着了一件梅花色衣装,又眉眼含笑,猛地一看,倒是有了几分俊朗不凡的气质。
她以前一直觉得宁成新的长相只能称之为俊俏,不同于她三哥和江予安的清朗俊美,也不同于宁岫的深邃俊朗,他是那种带着孩子气的俊俏。今日一见,倒是觉得他长开了,细看好似连个子也高了不少。突然想起一句话:翩翩少年,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至此,噗呲一声笑出来。
宁成新不明所以,低头看她,“你笑什么?”
顾欢喜摇摇头,只说,“你今日怎么出来了?”
打从两月多前在茶馆与他见过一面,宁成新就时不时来找她。可半月前,他托了她三哥送来一份信笺,信上说,他被家中父亲关了禁闭,怕是很长一段时日都不能去见她了,所以她今日见到他才有些奇怪,很长一段时间就是这小半月?
“我偷跑出来的!”宁成新低声说。
他最近真的特别可怜。自从家中大哥当了太傅,这原本该自家爹处理的朝事都搁到了他大哥身上,于是他爹就这样空闲了起来,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他,便日日盯着他读书读书,半刻不得闲。
上次趁着上早朝,偷跑出来溜达,没想到那日的早朝散的那么快,他回去时正巧被逮个正着。他爹气急了,扬言要关他三个月的禁闭,宁成新当场就懵了。去求了大哥,求了皇后,就差没求皇上了,他爹居然无动于衷,说关就要关。心如死灰之下,他只好给顾欢喜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他的处境难当苦啊!
一直被关到今日,才趁乱跑出来。
“不是被关住了?这次若是再被你爹逮住,只怕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顾欢喜一边与他说笑,一边朝吟香使了个眼色,吟香心领会神,抱着包袱往另一条小道去了。
“这次,我爹怕是没闲心再管我了!”宁成新脸上露出小得意,他说到一半见吟香走掉,便问,“吟香这是去哪儿?”
顾欢喜答,“她自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见宁成新的视线还没有收回来,她便顺着他刚刚的话问道,“为什么宁相国不能再管你?朝廷出事了?”
宁成新拧着眉,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穆北那边要起战事了,朝中没有可用的大将,我大哥思来想去,最后毛遂自荐前往穆北破敌。大哥一走,为了防止其他人上位,我爹可不就得出山了嘛!”
说完,他又补了句,“其实我一直想不通,大哥在朝中的角色一直是个文官,这打战的事儿他怎么也掺合呢!”
顾欢喜现下一颗心跳个不停。
从宁成新这段话中,她至少得到三个讯息。
一,北边要起战事了。二,将要去迎战的人是宁岫。三,看来皇帝是要让她二哥死耗在岭南了。
看这怀中一片安宁,怎么都没有想到穆北居然起了祸事。怀国之北名穆,是个强悍的游牧民族。前二三十年,穆北一直在边境滋扰生事,但每每都被她爹领兵压制,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几年来,怀国才能如此安定繁盛。
今次,怕是那边听闻了她爹已去,所以才没了顾忌,又开始蠢蠢欲动。而先前华雍力除顾氏党羽,朝中此时,所剩的可用将领必然不多,更别说是像她爹那样能威震四方的人。
怀国自从顾承天,哪里还有过名将?
其实本应该派她二哥去的。一来,他是顾承天的儿子,对对方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二来,放眼朝中,带过兵打过仗得过胜的,舍顾唤之其谁?可惜华雍不敢用他,他怕顾唤之一战成名,会成为第二个顾承天,所以他怎么都不会要他去。
宁岫正是深谙此理,所以尽管知道是兵行险招,却还是自荐带兵前往。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赵括(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