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最后却是一言不发,只踩着刚才那黑衣人的尸体,就这样转身走了回去。
而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身后的草丛中,双手后背,目光冷寒。
他快速走到尸体旁,在见那人五脏外露死不瞑目的样子时,只觉得万分恶心。他眉头紧锁觉得事情不太妙,却是吹了声口哨后快步离开了此处。男子驾轻熟路地避开了巡夜的守卫径直走到了客殿,在四下张望一番后,直接跃进了一个墙头。
只是他脚还未落地,空气里突然多出一股寒气,直逼他命门!
“繁花,是我!”男子压低声音说着,侧身避开攻击后握住了对方的胳膊。
叶繁花为这一声所惊,抬眸就见来的人是景清蓝。只是二人此刻贴得太近,她一侧脸几乎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声。叶繁花急忙将景清蓝推开后退了几步,皱眉道:“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景清蓝静静看着她,道:“那这么晚你不睡觉又在做什么?”说着,他冲里面望了眼,“他把你当成是看门的狗吗?”
“你!”
这话太过难听,叶繁花当即就拉下了脸。然而她不愿跟对方解释过多,于是转过身不情愿道:“不关你的事,你赶紧走吧。”
景清蓝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却是拂开叶繁花后向着范御熙的卧房走去。
叶繁花一惊想要去拦,谁料景清蓝像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行动轨迹后轻松避开,反而伸手一拽将她拉入怀中禁锢起来。叶繁花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惊,她回神之后挣扎不休,顿时搞得浑身铃铛作响,也因此将正准备睡觉的范御熙唤了出来。
范御熙在看到动作如此怪异的二人时,他眉峰一扬,却是不语。
而景清蓝则慢慢将叶繁花松开,望着范御熙道:“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她。”
范御熙哪里不知他是在口是心非,不过就是想用叶繁花将自己唤出,他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淡淡道:“何事?”
“你今晚派了人去杀纪方宁?”
范御熙眼皮一跳,很快道:“不关你事。”
好,又一个不关他事。
景清蓝闻言笑得邪气,他双臂环胸,冷冷道:“恐怕范大公子还不知道吧,你的人已经被解决了,死的特别惨,五脏六腑都被拽出来了呢,这时候正躺在紫云皇宫的西边大门外呢!”
范御熙的表情终于动了动,他眉头紧锁,下意识便道:“你做的?”
“我派人帮你把尸体处理了,不知算不算我做的?”
言外之意就是……
“纪方宁他怎么了?”
景清蓝邪气的笑容终于散了几分,他望着范御熙,颇有些严肃道:“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碰到麻烦了。”
“那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可惜这一次我还真高兴不起来,因为是我亲眼所见,他只用一只手便将你那属下的五脏六腑给挖出来了。”
景清蓝话音刚落,就听一旁的叶繁花突然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如此夜黑风高之夜最适合杀人,但却不是用如此狠戾的手段。而纪方宁这个人虽然一向心狠,但却一向爱干净,所以绝对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更不要说他一条腿已废,压根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到皇宫西侧。
“你的疑虑也是我的,而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在搞什么把戏?”景清蓝很敏锐地察觉到范御熙脸上的异色,于是直截了当问道。
范御熙没有做声,只回身去拿了件披风披上,后才带着景清蓝往亭子处走去。三个人成一列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却又全都百思不得其解。
“纪方宁昨日被审一事你知道吗?”少顷,待到坐定后,范御熙突然问道。
景清蓝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深望了对方一眼,这才道:“知道,为此那位瑾王爷今儿个晚上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却硬生生被他那王妃给拦下了才没去找纪方宁的麻烦。”
范御熙冷哼一声:“他是罪有应得。”
“怎么,你觉得此事真的是他所为?”
“说的好像你不这么认为一样。
”
“我的确不这么认为啊,大家不是都亲眼看到了你那好表妹为他出面作证的嘛,有了这个证词,应候王他们恐怕就再没办法了吧?”
范御熙像是看傻子一样瞥了眼景清蓝,淡淡道:“蠢货。”
“你!”
“先不说夕颜公主到底是不是我表妹,就算她是,你认识的月夕颜会是这种明明有确凿证据在手还要为旁人开脱的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
景清蓝并非没考虑过这个可能,但他实在想不出对方要做什么,于是便将这想法搁置了。此刻听范御熙所言又莫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敛眸将这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她想要的,是利用纪方宁来引出其余三国的人?”
“不,是两国,此事是她与应墨隐共同设计的,所以针对的只有你我。”
这可算不上什么愉快的消息,景清蓝脸色更加难看,他皱眉想了想,复又道:“她想要什么?”
“谁知道呢,即便到了现在,我也看不出她想要的是什么啊……”
月夕颜这一局做的太诡异,先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然后给了纪方宁希望又让他失望。最后在他失望透顶的时候又站出来重新给他希望,这种反反复复的举动绝非一时兴起,只能是设定很久的了。
而从刚才景清蓝所看到的情况,纪方宁本人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今夜只是一次试探,之后一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他不懂为什么她会把第一次的目的地选在西边,那西边是禁地,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如果纪方宁触犯了紫云的法律,第一个会因此而受罚的就是你跟肖瑾尘。
而一旦齐宣的罪名落实,那么检查容召也就势在必行了。到时如果她有心添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下来,只怕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景清蓝不置可否,毕竟他记忆里的月夕颜的确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但是我想,应该不只是这样。”这时,就听叶繁花突然说道。
范御熙跟景清蓝齐齐看过去,就见叶繁花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二人也不催促,静等她的答复,于是在等了一会儿后便听她道:“你们难道不觉得……从一开始我们踏入紫云,就已经进入了她的陷阱中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因着叶繁花这一句,范御熙跟景清蓝全都面色大变。
“从一开始挑拨三方到现在侦查两方,她好像一直是在做排除法。除掉一些障碍跟没有嫌疑的,留下一些麻烦的需要动手解决的,她先是挑拨了三方,然后在拉拢了应墨隐他们以后又开始针对齐宣下手,一步步将纪方宁逼到绝境,现下又将他控制在手。”
“她一定知道我们可以猜得到这一点,所以才用纪方宁来给我们敲响警钟。我们若是插手管了,她大可认为我们与对方是一伙儿的,可我们若是不管,她同样也有方法将我们拉下水。”
“那她到底要做什么?”
三个国家啊,即便已经收服了应墨隐,但真正的擎南却还不是他们做主的。眼下从齐宣开刀然后过渡到容召,最后再及其所有的力量针对擎南,这样的手法分明就是……
“一统天下?”
“不可能。”范御熙当即否决道。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她现在那个样子,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景清蓝冷笑,“而且你别忘了她现在是紫云的长公主,如果她不准备出嫁,那紫云日后就是她的,但凡是君王,没有一个不想一统天下的!”
“太早了。”范御熙淡淡道,“因为太早了,所以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然而眼下并不是他们考虑月夕颜要做什么的时候了,她的手法已经浮上了台面,很明显就是等着他们回应。这种做也不行不做也不行的举动实在太叫人烦躁,少顷就见范御熙忽然抬首,手指在桌上一叩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
“只要能够证明所有的事都是别人做的,那自然是与我们无关了。”
夜幕很快过去,当天光大亮,新的一天到来了。
江月城逐渐恢复了白日里的生机,而此刻的紫云皇宫也多出了些许人声。但是这种热闹的气氛却并未引得客殿其中一间的卧房打开,这时就见纪小池从角落的房子里走出,望了望时辰,这才心神不宁地往那间屋子走去。
他小心翼翼叩响门扉,然后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就这么敲了好一会儿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纪小池有些不安地后退了两步,深吸口气却是再度上前慢慢将门拉开。
瞬时,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从门里传出,惹得纪小池当场就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