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低头笑了笑,眸底掠过一道幽暗。这时就见老师傅已经将药配好,用纸包包着,递到了古颜夕面前。古颜夕伸手接过付了银钱,没有理会白洛珂有些不解的神情,只淡淡一笑后,转身离开。
谁料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这时也走上来两人。一个要出,两个要进,顿时三个人就撞在了一起,只听“哎哟”一声,要进的两人跌倒在地,而要出的古颜夕则好端端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眼瞎了吗?”顿时就听其中一个女子骂道,“出门不带眼睛啊,连我家小姐也敢撞!”
古颜夕最是不喜这种狗仗人势的下人,她缓缓将目光轻移,在见到一旁那张很是熟悉的脸后,秀眉一挑。
“是你们走路非要交头接耳,被撞反倒成我的错了?”古颜夕嗤笑,“纪小姐,往日在宫里见你时时刻刻都那般温婉含蓄,怎么出了宫就这般猖狂了?”
“莫不是前些日子跟孙小姐吵过架后,便转性了?”
纪若鱼这才发现自己撞上的是古颜夕,听着她嘴里的嘲讽,她急忙扶着下人的手起身,面上讪讪:“是下人们不懂事,古医士何必小题大做?”
“人家说子不教还父之过呢,纪小姐你身为主子,教导下人是责任,可你教出来的这位如此猖狂,目中无人。
”说着,她看向那个丫鬟,笑盈盈道,“适才你说我出门不带眼,连你家小姐也敢撞,我倒是奇了怪了,你家小姐是什么牛鬼蛇神,难道撞不得吗?”
古颜夕原本不想跟纪若鱼这种人计较,可想起这几日她跟孙玉冰连番找自己麻烦的事儿,便觉得还是给她点颜色看看得好。免得日后又得了她那狐狸大哥的口令,跑到宫里来折腾自己。
纪若鱼被她嘲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低着头,很是不自在道:“是我教训下人无方,还望古医士莫要怪罪。”说完这话,她像是很担心古颜夕反悔一样,看着她手中的药材道,“没想到古医士还要自己出宫抓药,怎么不去叶大哥那里拿呢?”
闻言秀眉一蹙,古颜夕尚未开口,纪若鱼便又道:“该不会是古医士看不起叶大哥,所以连他种的药也……”
话没说完,可那要遮不遮的态度却让古颜夕甚是讨厌。闻言倒也不气,她盯着纪若鱼的脸看了很久,直到对方脸上带了愠怒,她才笑道:“纪小姐,你那么喜欢你的叶大哥,我不去他那儿,你不应该高兴吗?”
“毕竟眼下宫里面可到处传言说,他有龙阳之好,最爱的人是我呢!”
万万没想到古颜夕竟然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纪若鱼当即立在原地,最后满脸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她一手指着古颜夕“你你你”个不停,另一边则扫着身后围观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觉得脸都要丢光了,她一跺脚,道:“你不要脸!”
“呵。”一听这话就笑了,古颜夕唇角一扬,相当流氓道,“我都有脸了还要什么脸,二皮脸有意思吗?”
面对如此邪气的古颜夕,纪若鱼是有些害怕的。先不说对方一个男子,从武力方面来说她就根本没有还击的余地。而从口才方面来讲,古颜夕这三寸不烂之舌分分钟就能让她颜面尽失,只觉得这么多年简直白活了。
明明这人在宫里也算是个有礼的,怎么出了宫,性格竟完全来了个大反转?
“纪小姐,所谓人不可貌相,你就算这样看着我,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古颜夕说着,满面笑容,一步步上前,“连你出了宫都能换一张脸,更何况是我呢?”
“你!”再度被逼得后退,纪若鱼却明显没看到身后正在逐渐缺失的台阶。她一边往后退一边瞪着古颜夕,最后玉指一扬,带着几分报复般的气焰道,“我要请哥哥上表陛下,就说你……啊!”
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倒了下去。
早知这里台阶不高摔不坏,所以古颜夕也权当看戏,并没什么反应。她此举也的确不过是为了吓吓她,这些个闺阁小姐因为娇生惯养出来的,总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觉得不顺眼。虽然面前的纪若鱼跟之前洛阳城的那几位比起来差得远了,但是她既然敢找自己的麻烦,那她总不会任由她放肆无赖了。
古颜夕站了在那儿,听着下方女子娇弱的“哎哟”声,她整个人就像是聋了一扬。过了好一会儿她这才重新向白洛珂跟老师傅道别,无视他们错愕的眼神,她一步步走下台阶,然后站在了纪若鱼面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纪小姐,既然你刚才说起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不管你找谁告状,结果都是一样的。”
“为、为何……”
“因为我就是我,不会隐藏也不会改变,别说是你哥哥,陛下面前我也是如此,你觉得你能怎么办?”说完,古颜夕俯身将纪若鱼拉起,看着她略显愣怔的样子,摇着头走掉。
“等下!”哪知她刚一放下胳膊就被纪若鱼猛地一扯,力度之大,险些将包好的药材扯开。古颜夕皱眉看向她就见她一脸挣扎地看着自己,最后,只压低了声音,红着脸道,“那好,我也告诉你。不管你性子如何,叶大哥都不会喜欢你的!”
真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在起争执,这件事怎么就那么好笑呢?
然而古颜夕适时憋住了笑意,只轻蔑地再看对方一眼,甩开她的手就此离去。殊不知就是这样的目光在纪若鱼看来却像极了宣战,纪若鱼当即愣在原地,直到身边的丫鬟喊了无数声,才将将回神。
“怎么办啊……他说叶大哥喜欢他,那我……”
“小姐,左不过是个肮脏的小白脸,你跟他计较什么?”那丫鬟冲着古颜夕离开的方向白了眼,道,“大公子不是说了吗,只要叶先生的消息,其他人,该死的就要去死!”
而此时的古颜夕已经回了宫,在从太监处得知今日不必伴驾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眼下她满心都放在那一张方子上,别说宣帝了,就连容骁来了都不定能顾上。
她坐在自己居住的小院中发了一会儿的呆,决定还是先试试再说。
让宫里面的小太监帮她从御花园随便抓了只鸟儿来,古颜夕一边准备着毒药,一边按照方子配了一点解药。在筹备完毕后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将两种药混合在一起,毕竟如果先喂毒药进去,还没等她塞解药呢,那鸟儿估计早就断气了。
调配好的药汁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古颜夕耸了耸鼻子简直想吐,却还是强忍着将药汁悉数灌进了鸟的嘴里。
很快就听“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笼子中的鸟像是被打了鸡血般四下乱撞,那般疯癫的样子完全是在经受极大的痛苦。
古颜夕看着只觉得万分心惊,每随着那只鸟叫一声,她的心就抖一下,到最后浑身竟然微微有些发抖,只担心下一刻那鸟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老天有眼,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后,那只鸟终于停止了冲撞,清脆的鸣叫再度从它口中传出,竟像是比之前还要明亮许多。
总算松了口气,古颜夕手执药碗正要放下,就听身后突然有人道:“好啊,你竟然敢动陛下最喜欢的鸟!”
被这声音惊得差点就把碗扔出去,古颜夕旋身拉开两人距离,这才回头看去。在见身后的人正是段洛凡的时候,她眉头一皱,显得十分不高兴。
见状,段洛凡有些不自然道:“你……你还是不愿意理我啊……”
这会子哪里还说理不理的事,古颜夕缓了缓,才道:“即便我不愿意理王爷,王爷不还是自己找来了?”说完,她自嘲一笑,“所以我理还是不理,有意义吗?”
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个理儿,段洛凡见古颜夕愿意跟自己说话了,面上也不由和缓了几分。他望着那笼子里鸣叫的鸟,又联想起古颜夕刚才的动作,稍一停顿,便道:“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这种鸟是陛下最喜欢的,你不要乱玩,若是被他知道,只怕又要发好大的脾气。你若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帮你找点其他的东西进来,总之你……”
“我在做能够帮助你恢复记忆的东西。”不等段洛凡说完,古颜夕忽然开口道。
未完的话戛然而止,段洛凡看着古颜夕,唇瓣微张,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看他这傻不愣登的样子古颜夕突然又犹豫了,这家伙说那晚跟赵润清所说都是敷衍,难道他并没有骗自己?
“你……当真吗?”然而没等她想清楚,就听段洛凡问道。
古颜夕点点头,两眼望着鸟笼。尽管动物跟人的构造不同,不过同是生命,问题应当不大。但是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药给他喝下去,古颜夕想了想,解释道:“药方我已经配好了,不过有一点问题。”
“什么?”
“这药有毒,你……还要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