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话语也简短到不能再简短，但却劲爆到不能再劲爆：

    生日快乐！

    张家一

    张！家！一！

    顾妙冉死死盯着这三个字看，两年了，毫无音讯的张院长总算重新出现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用力看的原因，顾妙冉摸了摸眼眶，居然是湿的。

    可是，张院长寄给我一个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皱着眉头想着，而柳默正在着急忙慌地给她的右手掌贴上创可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这么锋利？一下就穿破包装纸掉出来不说，还这么轻易地就把你的手给割破了？”

    与其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看顾妙冉现在的神色就知道，现在她的心思早就在其他的地方了。

    单胜看了看她的表情，想说什么，看了看一旁的柳默，还是欲言又止。

    顾妙冉没有丝毫头绪，有些焦躁起来，神色茫然地望着车窗外被大雪覆盖的街道。

    此时的车正巧碰上了红灯，停在路口，行人大多撑着各式各样的雨伞沿着斑马线行走着，交谈着，各式人等交杂在了一起，从车前经过。

    车前的雨刷不断地晃动，擦去车窗上的雪水，与行人交织在一起，仿佛有了节奏一般“咚”“哒”、“咚”“哒”…..

    蓦然，顾妙冉的眼睛睁大，随即迅速地红了眼眶，泪水泄闸般地溢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柳默在一旁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拆礼物本来是想让她开心一下，这怎么还拆出事儿来了？

    却没来得及出声，顾妙冉竟一下拉开了车门，在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跑出了车外。

    “我的祖宗哎！”柳默惊得叫了一声，赶忙追出去。

    “维思…维思….”顾妙冉不顾一切地跑到人行道上，追逐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撑着一顶红色雨伞的身影，那个略显消瘦的身影，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这不是顾妙冉吗？”

    “这是她吗？”

    “天啊，我居然碰见了！”

    “赶快拍照拍照啊！”

    “我今儿终于见着活着的顾妙冉啦！！”

    “她这是干什么呢？”

    “顾妙冉我爱你啊！”

    一瞬间，行人纷纷围了上来，把顾妙冉包饺子似的围在了里面，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不堪。

    “维思！”顾妙冉却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想从包围的人群中冲出去，她已经快看不见那个身影了。

    但是没有用，她极为艰难地冲出一层，外围却早已有了两层、三层人围了过来。

    柳默这时也费尽力气挤进了人群中，一把抱过顾妙冉往回拖：“你干嘛呢突然冲出来！”

    绿灯亮了，可是此时行人早已在人行道上围成了一堆，吵闹声，议论声，车喇叭声、闪光灯等等….闹成一团，混乱不堪。

    马路中央执勤的交警也在这时来到了人群中央，一边不断地挥赶人群，一边催促顾妙冉赶快离开这里，以免影响道路交通。

    望着已经没有一丝踪影的身影，和越来越多挡住视线的人群，无力感涌上了全身，酸涩之感从腹里涌上来，直冲进气管，占满了脑袋，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维思…….”似解脱般，顾妙冉在柳默和交警的拉扯下却软软地蹲了下去，脑袋埋进了膝盖中，没有再说一句话。

    等待是最为磨人的，不知道期限的等待更是让人活在希望与失望交织的世界中。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虽说才等了两年半，但是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没有希望反倒还好了，但今天却让她看到了希望，却又硬生生地在她面前磨灭掉。

    周围议论声反而更多了，有关心的，也有嘲讽的，柳默和交警的劝说也夹杂在其中，顾妙冉整个人都开始浑浑噩噩的，思绪似快要脱离*。

    “嘿…..这是你的泥人吗？”一道清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幻听了吗…..

    “两年半了啊….居然没有一点长进呐….”那道声音继续道，似是带点笑意，离得自己更近了，是在自己耳边。

    抬起头，入眼是一个奇丑无比的泥人：无神的双眼，乱七八糟的头发，张着嘴巴，似是要喝掉手里端着的屎一般的液体。

    再往上，那双仿佛从没睁开过的眼睛，此刻正温和地看着她，脸上还带着一丝愧疚的笑意，此刻正拿着那个雕塑在自己面前晃悠。

    “我回来了。”

    吸了吸鼻子，用略带红肿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却不管周围的目光和议论，毅然扑进了她的怀里。

    时隔两年半，熟悉的怀抱和气味让她感到从没有过的安心。

    “哟…..只有这一点有了不小的长进呐….”李维思轻笑道。

    柳默松了自己拖住顾妙冉的手，先是有些慌乱，最后也只得化为一声长叹，任命般无奈地笑道：“这生日会到底是不能好好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