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就应该结束。自己现在是残废这件事,折磨了承赞整整一年,他再也不能凭借自己的双腿站起来,再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健步如飞,他注定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哪怕他腰杆挺的再直,他也只是个残废!
骄傲的承赞如何忍受?他忍了一年,为他爱了17年的安子隐排除所有困难,为他父亲深爱的‘M’斩尽强敌,他不介意自己打破黑手党的戒律,因为他的死会为‘M’带走这些污点,他的安子隐和‘M’会在他死后变得和以前一样‘干净’…
能够知道些他这种想法的人只有斯蒂芬.里奇,他的心理治疗师,同时也是‘M’的参谋。承赞对他下了命令,不准将自己的事透露给任何人。黑手党七戒第一条守口如瓶,第三条不得违抗上级命令,更何况,那个男人只是知道承赞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平静而已,心底真正的想法,他是不知道的…
这些都是废话,承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中了那么多枪反而腿部有知觉了,不过想来现在浑身都疼应该不是做梦。
感觉到身体下方并不是舒适的被褥,反而又冷又硬,不是地板或者瓷砖的硬,而是…泥土?
承赞死死皱着眉,醒过来以后有太多事出乎他意料了,这时他也注意到自己头顶并不是建筑物的天花板,而是乌云密布的灰色天空。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不去管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撑起身,立刻发现自己竟然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肮脏的夏威夷风格的沙滩裤,躺在一块面积不大的土丘上,入目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像是电影中海啸过后的场景。
身上很脏,还有不少伤口,不过最严重的应该是左腿,大概是骨折了,承赞这么想到,至于头,虽然也很疼,但是摸了一下似乎没有血的样子。
同时,他已经可以肯定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比自己更加年轻,瘦弱。
“所以…借尸还魂?”承赞有些愣,显然还没有从那么稀奇的事中回过神来,不过很快他就拍了拍自己的脸,忍着左腿的剧痛,努力站起身来,当他成功站起来后,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承赞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近乎疯魔的俯下身摸上自己的双腿,双眼微微泛红,没有感同身受过的人恐怕谁都无法想象承赞现在的心情…
过了一会,稍许平复了心情的承赞就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全然一副灾难才过后的场景,让承赞根本没有办法判断出这里是哪里,至于东南西北,他连太阳都看不见更加无从分辨,自己所站的土丘上到有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想来身体的原主人应该也是看到它才想爬到这里等待救援的,可惜最后救援的人没等到,自己倒是死了。
抬头看看天空,又望望周围毫无生气的样子,承赞决定还是不要坐以待毙的好,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重生,又立刻死去。
在狼藉中找到一根适合支撑自己的残木,承赞毫不犹豫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三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来,转身向着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有种人天生有种神技能,那就是下意识走的方向必定是与目的地相反的方向,想当初承赞还被家族的人嘲笑过好多次,说他永远不用担心迷路…
想到家族的人,承赞不由得想起安子隐,下意识的垂下眼。不知道那个冷漠的男人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死伤心?
水很脏,看不见落脚的地方是否有什么东西,承赞只能很小心的轻轻落脚,他就这样一步深一步浅的低头向前走着,脑中则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自己重生以后该怎么办?真的重新来过,还是想办法联系上他?
纠结中,身体的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天色也越来越黑,不过幸好不是又要下雨。
“救命啊!呜呜…”
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大概是离得远的缘故,如果不是周围太安静,根本听不见。
承赞驻足倾听,果然又是一声‘救命啊’。思量了会,承赞还是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他当然不是圣母情结,如果这声音太过稚嫩,他只会当做没听见而继续向前走,幸好喊救命的人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不是他太过心狠,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找到救援的人,一个只能依赖别人的小孩,自己带着就能活下去?和在原地等待,生存下来的几率一样,都是一半一半而已。
承赞不是个爱负责的人,不想自己身上背上家族以外的人命。但如果对象是个有判断能力的人,承赞还是愿意过去看看的。
又走了许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承赞也终于模模糊糊看到呼救的人了。
是一个看上去约莫14,5岁的少年,正死死攀附着一个大树的树干,脸上的肮脏也遮挡不住他的惊恐。
大概是看到了承赞的身影,少年呼救的声音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