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着,是因为我还有活着的价值。在死亡降临前,我会榨干所有,为你斩断荆棘,为你铺平道路。
黑暗中,安承赞独自一人坐在KING-SIZE的大床上,腰杆挺的笔直,双手自然垂放在大腿上,漆黑的瞳孔灼灼注视着腿边散乱的文件,那眼神可怕得好似能在纸上穿出两个洞来。
过了许久,当静谧的屋内传来落地钟‘铛铛’的哀鸣声,承赞才眨了眨略微酸涩的眼皮,收回冷凝的视线。精致的东方脸孔上泛起一个讥讽的笑,眼底是深深的怜悯,他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看着凡人在世间挣扎。
从小他就被父亲灌输一种思想,他,安承赞,生来就是注定要承受世人赞美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父亲的期望没有落空,遗传自母亲的东方面容,让他在西方深受喜爱,即便是父亲手下那些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黑道大哥,每每见到白白嫩嫩的承赞时,也都会露出由衷的笑容。不仅如此,承赞还有一副好头脑,从上学起就一直是学校第一名,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同时钢琴绘画国际象棋无不精通,仿佛只有他不想学的,而没有学不好的。
是的,没错,他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子,作为意大利最强黑手党‘M’教父最宠爱的儿子,承赞直到18岁成年后,才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开始接触自家的‘M’。
哪怕是荒废了先前的18年,承赞还是用他超人一等的头脑迅速熟悉了‘M’,并且在父亲有意无意的放任下开始接管‘M’。那段时间,平静了多年的意大利被这个因为拿到新鲜玩具而玩的不亦乐乎的小恶魔搅乱了宁静,所有黑道乃至是官方都提醒吊胆过了近半年的时间。
想到已逝的父亲,承赞眼里是满满的暖意,父亲宠他,想要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自己,于是给了自己充满欢声笑语的童年,又在自己成年后将他苦心经营一辈子的‘M’交给他。
他是一位好父亲,可不是一位好丈夫。承赞从小就没有母亲,他的母亲因为难产早早就去了。他还记得小时候看大人们举办宴会,那个会亲昵勾着父亲的金发女人,他知道,那女人才是父亲唯一的妻子,可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知道父亲心里只爱着自己和母亲,会娶那个女人,只是世家的联姻而已,或许也正是因为自身的痛苦,承赞的父亲硬生生将‘M’发展到了当今最强黑手党的地步,为的就是他宠爱的儿子以后不必像他这样靠着婚姻来巩固地位。
安家除了父子俩还有一人,比承赞年长两岁的安子隐,是父亲和他妻子所生的孩子。安子隐和他不同,从小就接受父亲地狱般的训练,父亲对两个孩子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还记得年幼时,有一次承赞呆在父亲温暖怀抱中吃着棒棒糖,而安子隐就在他面前汗流浃背的做着体能训练,承赞不由好奇的问,“爹地,他是谁?”
父亲摸摸承赞柔软的棕发,笑着说,“他是你的保护者,爹地会把他培养到足够强,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承赞已经记不清父亲那时候的表情,只知道他的语气带笑,后来长大些听到别人说起安家两兄弟时,懵懂的他才知道,自己和安子隐是不同的,一个占据父亲全部的爱,一个则一丝一毫都得不到。
承赞从没有喊过安子隐‘哥哥’,小时候是不懂,长大后也习惯了直呼其名,更何况父亲一点都不介意,他就没有改过来。其实在父亲心中,他大概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吧,这么想着的承赞不禁觉得有些心疼。他不是没有试过和安子隐好好相处,他试着分享自己的玩具,自己的快乐,可安子隐总像个假人一样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待他说完话,就告退离开。
向来得天独厚的小恶魔怎么会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那一年承赞六岁,安子隐八岁。
向父亲撒娇的时候说出了自己对安子隐的不满,承赞已经忘记那时自己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意识到,父亲闻言后狠狠惩罚了安子隐,那个沉默寡言的棕发孩子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勉强下床,这几乎吓坏了承赞…
安子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承赞就在他床边陪了两个月,两个月后,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相处着,像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眼中的小恶魔悄悄的变了,他的心里除了父亲外又多了一个人…
小恶魔是骄傲的,他依然不会拉下脸去缠着安子隐,但他会偷偷的把好吃的糖果塞到安子隐的口袋里,还会在他做错的事故意吸引父亲的注意力,为的就是他能少受点惩罚。
想到曾经如此幼稚的自己,承赞不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个笑容包含着多少复杂的情绪,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当视线转移到他脚边的文件时,他又不由得蹙眉,不屑的冷哼一声,承赞伸手拿起桌边的手机,按了快捷键1就拨打出了号码,对方没有让他久等,‘嘟嘟’声后就接起了电话。
对方没有说话,就连‘喂’都没有。
承赞却似乎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嘴角明明带着苦涩的笑容,可声音依然冷漠得不露分毫,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过来。”
接着也不待对方回答他就挂了手机,静静坐在床上等待。
过了大概五分钟,敲门声响起。
“进来。”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极其高大的成年男子,一头利落的棕色短发,墨绿色的双眸非常具有辨识率,深邃的五官也充分展现了欧洲人的特色。
“我要出门。”
闻言的男子退后一步从门外推进了一辆轮椅,承赞还是笔直的坐在那里,哪怕他需要仰视这个沉默的男人,可在气势上他却不输一分一毫。
男人轻松将承赞横抱起来轻轻放到轮椅上,那动作熟练的好似做过千百回。
“去哪?”男人第一次开口,吐字清晰,声音低沉悦耳。
背对着男人的承赞嘴角泛起冷笑,拒绝男人想要亲自开车的意图,直接道,“让司机送我去。”
“最近不安全。”顿了顿,一直克忠职守自己保护者身份的男子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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