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央心头一急,就想上前去追,垂在身侧的手却忽然被拉了住。
“莫中了他人圈套,”水天零眼底有沉吟的神色划过,“这件事有蹊跷。”说着,水天零的视线静静落在一旁狰狞的断头上,“有人想引起我们与他的争端。”
“我知道。”元央气得有些咬牙切齿,“可是一看到她,我就想到两个丫鬟的死。”
“那便不看了。”水天零微微软了软语气,扫了一圈被弄脏的饭桌,拉着元央便直起身来,“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吃罢。”
元央微微一怔,已经被对方拉着往门口迈去。指尖像是灌了电,酥麻地通过身子,直达心底。而两人的手腕上,一圈红线松松地挂着,缀着一对一模一样的象牙白灵犀石,随着走动微微的晃动。
夜色如雾,月色温柔。
不过刚至戌时没有多久,朱雀城里已经灯火辉煌,颇为热闹。元央感觉自己在床榻上躺了许久,连骨头都生硬了,难得主动被水天零拉了出来,心情也随之缓和了许多。路上,水天零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着话,渐渐的也将炎席的烦心事抛了去。
“有想吃的么?”
元央偏着头想了想,目光忽然瞥见了什么,忽咧了嘴道:“有了,阿零等等。”言罢,身子已经蹿开去,蹦跳着到了街对面。那里坐着一个衣着朴实的老奶奶,笑眯眯地招呼着过往路人。摊上摆放着几个白色纸包。
水天零偏过头去,元央已经飞快地买好了东西,转过头来朝她挥了挥手,唇角也重新绽开了笑意。人来人往里,两人隔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双目相对。水天零目光沉静地望着对方眼底笑容,干净得像是被雨水濯洗过。她的唇角极轻地抿出一丝弧度,很快又淡却在黑夜里。不过这么一晃间,元央已经蹦跳着回到了水天零的身边。
“喏。”元央将纸袋子递了过去,笑道,“今年杏子结得早,开开胃先。”
水天零低头扫过袋子里的物事,伸手拈了一颗,青翠颜色倒是有几分水润有人。水天零顿了顿,往嘴里送去。元央并没有急着吃,目光停在水天零的脸上,细细打量着。
齿间清脆的“咯嘣”一声,很快便溢出汁水,却是酸涩得令人跳脚。水天零一时也没料到,动作顿了住,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很酸?”见到对方表情,元央有些憋着笑地指了指水天零指间的青杏,“阿婆明明告诉我不是太酸的。要不要吐掉?”
水天零却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将整颗酸的青杏慢慢吃了。那酸涩汁水溢满唇齿之间,连向来面无表情的她眼角都忍不住跳了跳。
只是这样的滋味,却是很久都不曾有了。酸甜苦辣,于如今的水天零而言,都是久违的感觉。她安静地咀嚼着这颗青杏,任由胃里的酸水一个劲地冒上来。
元央见状,半信半疑地取了一颗,试探性地咬了一口。迸出的汁水却酸酸甜甜恰到好处。她将青杏丢入口中,话语含糊道:“我这颗还好诶。阿零要不再拿一颗试试,总不至于这般不好运。”
果然,之后的青杏的确没有那么酸了,都带着些微甜味道。
这一夜,便在青杏的酸甜滋味里,安静地度过了。
令元央疑惑的是,她本以为炎席会来找两人麻烦,但接连几日都没有动静。不过很快,她从过来询问自己身体状况的炎初芷那里知道了原因。原来那日很快得知此事之后,炎初芷当晚就去找了炎席。
两人平日关系虽不好,但心里明白归明白,都聪明得不会去撕破脸皮。炎初芷并没有同对方说什么道理,也没有点明此事,只询问了一句话:半月后族长的寿辰,不知准备送些什么礼物?
此话一出,炎席清楚对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这当头闹出事来,否则便不要怪她捅到族长那里。他不是傻子,知道报仇不急在这一时,因此只是笑着应了下来。
“我现在担心的是,半月后的寿辰,怕是不会太平。”炎初芷略有担忧道,“寿辰之日忙乱,朱雀城里一些与家族有交情的人也会前来参加。到时候鱼龙混杂,出了事也很难处理。”
“但是也许是一个突破口。”水天零冷静地应了话,“对方处事利落,线索断得干净,不等到对方出手,怕是难以顺藤摸瓜。”
闻言,炎初芷叹了口气:“是福是祸,如今的确难以衡量。”顿了顿,“不过幸好姐姐的身体已有所恢复,不至没有自保之力。”
“初芷姑娘也别太担心,到时候见招拆招罢。”元央倒是颇为乐观。
果然,接下去的几天,朱雀山庄就陆陆续续到了好些陌生人,有些热闹起来。元央与水天零也难得见到了炎濬,被他的族长爹爹亲自派过来邀请两人。
这是元央和水天零第一次见到这个炎家长子,不免多打量了番。炎濬今年已三十有二,一身暗青色长袍,面容微黑,下颔有些青色胡茬,看起来倒显得成熟稳重得很。对方显然知道两人正是救下炎初寒的恩人,言谈之间十分温润有礼,还与两人寒暄了会,才告辞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期末考,考三门要一直考到晚上,应该没时间更了。暂停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