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整的将他和艾伦的对话复述了出来,只隐瞒了那杯牛奶的事情。烈风讨厌牛奶,但雷诺在这方面的态度却很坚决。总说:瞧瞧你可怜的身高,如果不是因为没长胡子的话,你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营养不良的矮人。
真是刻薄。
没有什么能阻挡一名冒险者的脚步。烈风用艾伦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作为结尾告诉了雷诺。
“啧啧。是个不错的墓志铭。”雷诺点了点头,在确定那青年的确离开了之后他就变得意兴阑珊起来,语气也变得像是恶毒的诅咒:“但愿他的家人能够找到他的尸体。”
听到雷诺这么说,烈风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很喜欢那个年轻人,不仅仅因为那个代表着豪爽的金币,那年轻人的热情洋溢的态度也让他非常的欣赏。于是烈风试着反驳:“你是说他死定了吗?”
“当然!”雷诺决断的点了点头,“暴风雪很快就会出现,没人能从白色的格兰之森中走出来。”
“为什么?”烈风皱着眉头问。
“为什么?”雷诺反问,他扬起了眉头仔细的想了想。脸色稍微有些僵硬,最后他说:“有些事情的发生不需要原因!”
诅咒那个诗人。
“呵呵。”烈风木然的笑了笑,撇过了脑袋,决定不再理会雷诺。
“好吧,当然是有原因的。”雷诺却表现的不屈不挠,他来到另一边正对着烈风的脸说:“大雪会掩盖森林里的路标,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会在里面迷路。而且,雪还会让巨魔变得更加活跃。这个原因怎么样?现在你觉得那家伙是不是真如我说的那样死定了?”
烈风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不明白雷诺为什么要一直纠结这个话题。他嘴硬道:“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的确如此。”雷诺点了点头,他看出了烈风的词穷,自认为绅士的没有穷追猛打,满意的笑着离去。
烈风气鼓鼓的坐在那个高脚椅子上,瞪着那本帝国史诗的封面发呆。他此刻完全没有任何心情去做任何事情。
冒险者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到了酒馆,雷诺按响了服务铃冲烈风喊道:“来,给大家来首欢快点的曲子!”
烈风瞥了他一眼,抓起了琴架上的七弦琴,一脸阴郁的开始了一天最初的演奏。
他的手指扣在琴弦上,目光注视每一位看向他的冒险者。他心想,我记不住任何一张脸,或许在他们尚未从陌生变成熟悉之前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葬身于我未见过的恐怖的巨魔之口,或是在寒冷中被幻想中的温暖篝火所杀死,伤痛,疾病。。无论是怎样的过程,死亡是结局。
人们等待着,冒险者们的酒杯在唇边停下,他们在等待下酒的旋律。
诗人叹息了一声,手指轻轻的离开了琴弦,第一个声音响起,轻轻的。
酒流入喉咙,吞咽着。
旋律轻轻柔柔的流淌着。
诗人微眯着眼睛,红宝石般的瞳孔在狭长的眼睛缝隙里像是一抹红光一样流动着。
“回忆中,那个背影在夕阳下离去。。”
“她总盯着窗户外,等待那个背影回来。”
“承诺已经过了期限。”
“月亮安静的看着窗沿上空空的雪,她也安静的眺望着。。”
“月光问他,在看些什么,她沉默。。”
“长剑上生出了思念的诗,可他已死了,骨头都生出了绝望的锈。。”
“。。”
“孤独者的灵魂在汇聚,他们说他们早忘记了思念,他们说他们快乐,然后他们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他们说指着天空的长剑代表无所畏惧的荣耀,那么遗落在石缝里的那把剑代表着什么,岁月已经将它锈成一个剑柄,它与石块已没什么不同,除了饱载着得悔恨与孤独。”
“思念他的人默默的思念,名字都不敢念,念出那个名字,心就会变得沉重苦痛。”
他完全无视了酒客们郁闷的表情,在弹奏完那个阴郁的曲子之后就自顾自的翻看起了那本更加让人郁闷的帝国史诗。
“或许我该抽空回家看看。”一名冒险者看着手里的酒杯自言自语的说。
别傻了,如果能够回家的话,谁会在这种天气里留在这该死的酒馆!
“卡莲娜,那个可爱的女孩,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等我。。”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去的。。”又一名冒险者这么安慰。
可总有一天,又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