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句,众仙好理解,后面一句北庭王要离开北庭城就有些出乎意料。
众仙们都隐隐觉得天帝名为诛魔,实为要赶走莫语之,让人取而代之。
“天帝,妙含烟是不是魔女,天下都要用九龙公道杯来定,那莫语之虽是仙界法力高强之人,但也是受蒙蔽的,为何要驱赶他?”寿阳真人插了一句嘴,说出众仙心中的疑惑。
黛山派掌门黛重生曾受莫语之救命之恩,他虽修为不高,但也明事非之理,挤在众仙之中扯着脖子尽力大喊出来,让人听到:“是呀,天帝,这样不公。”
祝春生自进门以来对天帝就看不顺眼,他是十足的有话直说的憨人一个,莫语之跟自已也是死过,活过的交情撄。
他不忿的说道:“他们不是没有成亲吗?这是诛连无辜。”
“天帝,妙含烟就算是魔女,她从未做为害六界的事情,就要定她的生死,这不合天道。偿”
陆天齐心如磐石一样安定,他虽不多说什么,却也不阻止各仙家仙派的插言,至少要让天帝明白,一个人的命不可视如草芥一样的轻贱。
天帝沉默不语,盯着万南与楚雄良道:“你们两人一个是仙宇山七少之一,一个曾冒死上仙宇山解清平山之难,也算得上年轻一代仙侠中的才俊了,你们说,是不是魔性?”
万南心中气血翻江倒海,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重重,最是难受的是脑子里不断出现的一双湛蓝色大眼一闪一闪,忧伤无助的看着他。
他想说出实情,脑中的影像却提醒着他,一旦认定妙含烟是魔女,她跟自已的小玉一样,会死于非命。
她们都是年轻的生命,并无大错,只是弱小就要被强者杀了吗?
“万南,你为何迟迟不肯说?”天帝催促道。
万南跃入殿中,手中佩剑飞出,一剑劈向了段温裘:“我先杀他,再说不迟。”
段温裘身上单衣一件,剑气未伤他的身体,却划开了他的衣袖子。
“万南,你也入魔了吗?”天帝喝道。
说话间,一只杯子飞出,击打在佩剑上,剑身断成两截,插在了殿内石柱上,剑身嵌进去几分。
明晃晃的剑身映得出人的影子,妙含烟看那断剑上的剑穗蓝如天空,一飘一荡的在剑柄上摇着。
一颗玲珑透玉般的湛蓝色光珠从剑穗上飘出来,落在了万南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一样的触到了他的温热。
万南气息混乱不已,是魔是仙自已也分不清楚,只凭着直觉摸了一下嘴,轻声道:“是你吗?”
珠子发出弱弱的蓝光,绕着他飞了一圈。
万南眼泪涌上了眼眶:“你为何不去轮回?”
那珠子轻轻颤了一下,光茫暗了下来,变成了一颗普通的蓝色石头。
“她舍不得你。”妙含烟读出珠子的意思,向万南解释道。
万南伸手接了那珠子,放入怀中:“我知道,你去轮回还是妖灵,又要受人欺凌,要不然就要失去记忆,所以你宁可守着我,也不去六道。”
陆天齐放下手中的九龙公道杯,飘然来到万南身边,手轻轻一挥,两截断剑又恢复了原状。
“让她去轮回吧,强留下她,她终会耗尽你所有的精气,到时你阳元不保,来生再也没有可能了。”
万南听陆天齐这番一说,早已泣不成声,他的小玉一直用他的精血供养着,自已真气耗得连剑都护不住了,仙尊是从长远看,所以力劝他放下。
“我竟不知,自已痴到这种地步。”万南将珠子从怀中掏出来,掬在手中轻吻了一下,“小玉,记得来世做人,不要做妖,你不记得我不要紧,我一定会记得你,这剑穗随你去了。”
湛蓝的珠子在他掌嘤嘤作响,像是哭泣一般,突然蓝光一闪,珠子嗖的一声带着剑穗一齐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万南冲天长啸一声,高喊道:“小玉!”
众仙听得万南嘶心裂肺般的痛吼,都不忍再逼他做什么,全都静默了。
花蕊夫人见他长情于一只小妖,从来不拿正眼看人的她,终于心中也有了一丝裂缝,爱原来到最后是放手。
万南痛失小玉,自已心魔滋长,真气涣散无法聚合,他的嘴也管不住了:“想杀妖皇就是魔吗?正义是什么?是除强扶弱,是让人有条生路。我的小玉挡了谁的道,不过是脱离了妖皇就活该让他杀了吗?”
天帝被万南一通抢白,气得鼻子直哼哧:“催诚,你的弟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催诚眼见万南近日在仙宇山魂不守舍,终日在松树下打坐修练,原本一个温心暖男变得痴傻了起来,今日才知是为了小玉。
“万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催诚边摸鼻子,边安抚道。
“催诚,你就这是放纵他。”天帝指着催诚的鼻尖,口水直喷,“仙宇山怎么会有如此任性的弟子。”
“我的弟子,我心中有数。”
万南噗通一声跪倒在催诚面前:“师父,您教我人要仁爱,不要偏私,小玉只是一只爱吃松子的松鼠,她妖力已失,依附在北庭,没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她是为我而死的,为何还要争她是妖是人,是魔是仙。”
“你真是痴傻了,谁在跟你说小玉的事,现在是问你妙含烟是魔,是仙。”
“天帝,我倒要问问,若妙含烟真是魔,你要诛杀她,那段温裘你杀是不杀?”
“杀谁,不杀谁,轮到你来问吗?”
万南双眼暴红,青筋在脖子上凸起如树根扭曲蜿蜒,他怒气冲天的吼道:“天庭天道何在?六界天理何存?不问由来,只问出身就断她生死,是你们所奉的天道,是我们这些修仙弟子要遵的天道。那我又何必修仙,何不做一界凡人,这样便可有七情六欲,能放任心思,纵情于山水间。”
万南泪雨滂沱,他一直压抑的情感暴发出来,洪泄千里,字字让人感同身受。
“万南,你别说了,你说我是魔我不怪你,我从来,从来就不知你这段日子过得如此辛苦。”妙含烟再也看不下去,万南师兄一再冲撞天帝,仙宇山门规重罚的话,他将无法在仙界立足。
“妙含烟,我说你不是魔,明我心结者,怎么能是魔。”万南转头看着妙含烟,她的眼睛跟小玉有几分神似,只是她是大黑眼珠子,小玉是湛蓝色的。
妙含烟眼看万南七窍流血,肌肤尽数裂开,英俊的脸也开始扭曲变化,这是公道杯中酒的魔性让他承受不住了。
“万南,不要堕入魔道,你收集心神,莫放任自已。”妙含烟挥掌打到万南的天灵穴上,力阻他入魔道。
万南身内虚耗已久,加之小玉的离开,心碎无处排解,痴念占据了他的脑海再也抹不掉了。
“莫入魔道,你来世还要找小玉,她听信你的话才去轮回投胎的,你这样将来相认容易,相守难。人界怎么会让她嫁给你一个魔界中人。”
妙含烟大声的呼喊着,她不要自已的师兄为了保自已而失了心性,真的堕入魔道。
万南眉尖发赤,指甲变成黑色,他流出的血染在哪里他的身上就出现堕魔的征兆,一片红光。
妙含烟心慌意乱,跪在陆天齐面前拼命的磕头道:“救救他吧,他为何会这样?”
“痴念,魔障。”陆天齐低声念着,万南终是因一念成魔了。
“你告诉我,如何救他,如何救他?”妙含烟跪着爬向了陆天齐,抱着腿拼命摇晃着,“小玉还在等着他,我不要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求你救救他。”
“他们俩人之中只能活一个的,仙尊如此做已是成全了,至少两个都活着。”布千叟从毛毯上坐起来,长叹一口气。
妙含烟不解:“为什么?”
布千叟:“妖灵不走,万南会被她耗死,她走了,虽然他伤心,但可以重修仙力。”
妙含烟:“可是他堕入魔道了。”
布千叟:“因为他不肯忘记封印这段执念。”
妙含烟默念道,忘记,又是要忘记,自已几次忘情,却又次次失败,到底是痴念太执着,还是情真的不可忘。
“若要我忘记,我定是宁可去死。”妙含烟捡起手中的佩剑,剑尖直抵万南的胸口道,“万南,我知你心,你可否为爱回头,逼退了心中的恶念,不要再想着为小玉报仇的事情。”
万南脑中混乱一片,只听到小玉两字就愣了一下:“我为她放下仇恨,那段温裘就这么便宜了他吗?”
妙含烟咬了咬牙,剑尖已挑破他的皮肤,一点嫣红顺着剑身滑向了剑柄。
“至少为了小玉,你要好好活着,你要等着她,不用多久,你就是可以重新来过,成为他的哥哥也好,朋友也好,你们都有大把时光在一起。不要骗她,她别离时的痛苦绝对比你的长相思的愁苦更多。”
“信她的话,万南师兄,别离的痛永远大过相思的苦。”兰君一身五彩纱丽,细细的眉眼间也闪着泪光。
“你们为何这样说。”
兰君揪起万南的衣襟,用力将他抓住,红脸赤眼的吼叫道:“万南,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空欢喜一场,她是如此信你才去投胎为人,你可知为人的痛苦与无奈,她为了你死过一次,再为你重生一回,你不能好好的信守承诺等她一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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