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沉稳的她竟然支支吾吾起来:“就是昨天,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家里的事……”
史心凉眼里的那一丝光芒一点点褪去,心里有什么堵得满满的,她放下碗筷,站起来:“我吃好了阿姨,上去睡了!”
正从卧室里出来的维安一脸纳闷:“阿姨,哥哥真的有打电话回来么,我怎么都不知道?”
童姨望一眼楼上已经闭合上的那扇门:“你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又不是打电话给你!”
因为童姨的话,史心凉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握着手机一遍遍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可是一次次都没有拨的通。
已经过了午夜,她起来去卫生间,
返回来时听到楼下有声音,像是有人从外面家里回来的开关门的声音。
望下去时,客厅的灯已经给人打开,慕亦非正把昂贵的貂皮大衣脱下去,一面抱怨:“这天冷的真快,听说有寒流过来了。”
“可不是。”
回答她的是另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有点熟悉的一张脸,有点熟悉的声音,史心凉却一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唉,这两天把我折腾的,累死了。”慕亦非在抱怨。
“那也是你的份内事,谁让你是人家婆婆呢,总要关心一下吧。”
“要是维熙在,我也不用这么操心,谁让他—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把这个烂摊子给我扔下。”慕亦非混困惑着。
“去美国啊,该不是找那个什么晴澜了吧?”
“找她,怎么可能,不过看他这意思,要是真的开了窍,想和这个散了可是件好事,我是巴不得呢!”
“巴不得和我做亲家对吧。”
于是两个女人笑成一团。
史心凉终于是想起来那个和慕亦非一起来的女人是哪一个了,不记得她的名字,她是苏秋画的母亲。
一整夜,没有眨一下眼,天还黑着,她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就离开了郑家。
一个人幽魂一般在街上走来走去,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倒是一个电话将她唤回了现实,电话是带冬冬的保姆打过来的,说说孩子高烧的厉害,现在正在医院,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已经有了肺炎的症状。
急匆匆赶到医院时,孩子在挂点滴,保姆一脸的憔悴迎上来:“昨晚上就烧,给他吃了药,想不到今天早上起来倒厉害了,我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唉…”
史心凉歉意的对她笑笑:“您去吃点东西吧,我来照顾他。”
保姆还想说点什么,迟疑着还是没有开口,转身离开了。
史心凉猜得出来她的意思,康复医生会不定时的给孩子做康复训练,她还可以轻松些,但是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带,虽然冬冬不比一般孩子调皮,可是往往因为这样,有何小病小灾的就不好第一时间发现,她一个做保姆的,赚点辛苦钱,劳心劳力的当然没觉得犯不着,想跳槽也不是也不是一时半刻的意思了,只是因为看她这个雇主最近实在过得艰难,才不好意思开这个口的。
将心比心,哪一个保姆,愿意带这样一个孩子呢?
可是一时半刻,又上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么?
望着床上面色潮红,昏睡着的男孩,史心凉长长叹了一口气。
忽而
想起苏图图,想起她给她的承诺,既然没有人愿意带,那她就自己来好了,反正,也是闲着,如果不找到点什么事做,她真担心自己会不会疯掉。
小孩子得了肺炎,至少要住半个月的院,这是医生给出的结论。
史心凉索性把家搬到了医院,吃住都在这边,冬冬其实很乖,即使病着也不闹人,更多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可是他的笑,却总让人觉得心里窒息一般的难受。
据说得了这种病的孩子,一辈子都长不大的,智商只能停留在几岁大的状态。
可是,转念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长不大,就看不到这世上的阴谋和黑暗,体味不到任何生离死别的痛楚,不也是件好事么?
秋日得天,难得的阳阳高照,无风无浪,洁白的云,在天际浮荡,趁着碧蓝的天,很美的一幅画卷。
把孩子安置在儿童椅上,史心凉推着他,慢悠悠的在医院后面的甬路上走着。
“呦,这不是郑太太么。”
似乎冤家永远路窄,当苏秋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时,史心凉本来有些开阔的心境一下子又晦暗起来,想起来她的母亲那天和自己婆婆的一番对话,忽然觉得是无比的讽刺,这对母女,真的是一丘之貉呢。
她只做听不见,继续走自己的路,一面替冬冬掖一掖被子。
“看见我就躲啊,真是怪了,怕我吃了你。”苏秋画却直接绕过来到她面前,笑得无比得意:“怎么,做了弃妇的滋味不错吧,我就说你这样的货色,蹬不了大雅之堂。”
史心凉轻蔑的睨她一眼,绕到一边去,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心里满满的遗憾这么一个人突然冒出来煞风景。
“你还真是自欺欺气人呢,还端着架子给谁看,所有人都知道郑维熙已经不要你了,他和别人的婚礼办的轰轰烈烈,都上了美国纽约的华人报纸了,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自欺欺人的有意思么,识趣的话,赶紧离开么,免得碍别人的眼,谁不知道维熙哥从来也没爱过你,还不都是因为爷爷的缘故才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