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一听,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岂能听不出来,钱有坤这是在暗讽他心胸狭隘。
可转念一像,钱公公所言和师尊的点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在劝他要打开格局,他是君,箫秦是臣,臣可与君计较,但君不可与臣置气。
这道理浅显易懂,说来容易,可做起来真就那么容易吗?
他是太子没错,可他的那位父皇旂秦帝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也从未赞赏过他一句。
就连父皇身边的太监,都敢出言讥讽自己,而自己却不敢真拿他怎样。
可偏偏他们提到箫秦时,都是由衷的赞叹,赞叹其才旷古烁今,赞叹其人世之奇才,赞叹人品大公无私。
就连自己的那位世外神仙一般的师尊,几十年来不问世事,唯独每次提及箫秦,每每都是由衷的赞词。
还特意交代,一定要把箫秦带他眼前一观究竟。
论年龄,他秦放和箫秦相差无几,同龄之人,身边之人的评价却是天壤之别。
秦放有时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太子身份,和箫秦一笔,他算什么?
凭什么,箫秦凭什么!
太子的表情变化被一旁的钱有坤全然看在眼里。
陛下果然没说错,太子还是太年轻了,年轻人总喜欢计较眼前得失,而痛失大局。
他是太子,未来旂龙国的国君,如何能与箫秦作计较。
没有道理。
唉,真不知箫秦日后和这位太子相处,又将怎样,想想都该惆怅。
“钱公公说的是。”秦放抬起头时,已然恢复了平常。“但箫秦此举,本宫最多可当不知不问,若是褒奖未免太过。”
“是也。”钱公公点头:“此偏激之举,只此一次,万不可令人效仿,朝堂的威严为大,老奴以为殿下还是应降一道责令。”
“让箫秦知道,他犯了错,太子不计较,乃是太子仁慈。”
“如此甚好!”秦放点头。
……
此时姚府十分繁忙,驮运的马队进进出出,有负责卸货的,有负责分拣入库的,也有负责重新出库的。
姚启年却躲在一盘,望着眼前的一幕,心如死灰。
他很清楚,就这一会儿功夫,上面肯定已经知情了。
那十几名看守禁地的府兵,其中一半都是朝廷派来的。
不用想了,很快,最多也就这一两天,上面就会出动禁军,首先就要捉拿他这个知府问责。
军令状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新添了私放税粮的死罪。
姚启年感觉这短短的十几天,就像重活了一次似的。
每一天睁开眼就会面对不一样的意外和惊吓。
身为一洲知府,当地的土皇帝,他明明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箫秦。
可每一次,他都会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箫秦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为何做人如此老奸巨猾。
姚启年是一点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