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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呼吸,流水站在蜂窝旁的枝干上,仔细的等候着,每当有黄蜂从窝内出来,他便隔空伸手,无形的扭曲蔓延开去,如同一只大手将黄蜂抓住,然后迅速塞入那网兜中。
如此反复几次,蜂窝内的黄蜂似乎有所察觉,隐隐的嗡嗡声大振,流水直接从树下跳下,脚下一点,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漠揽入怀中,如一抹轻烟掠过地面,出现在站在远处的月儿跟天明面前,“搞定了。”
举起手中的小网兜,五六只黄蜂正在里面嗡嗡振翅。
几人回头看了下蜂窝,还好,并无变化。
流水让漠三人再站远点,稍微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将网兜的口子松开,扔在地上。
“嗡嗡”稍微急促的振翅声,数只黄蜂飞起,盘旋两圈,迅速确定目标,同时对准流水恶狠狠的扑去。
双手同时浮现无形的扭曲,同时环绕在双手的两指上,流水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之所以要用黄蜂,便是因为如果夹得不准,或是力道太轻,便会被蜇到,这份压力既模拟了实战的气氛,又能变成刺激流水这灵犀一指成长起来的动力。
流水努力的练习着,夹住之后,便将黄蜂甩出去,任其再次朝自己发起攻击。天明三人便站在远处很有兴致的看着,为流水偶尔出现的险情而惊呼,也为流水偶尔出现的灵光表现而称赞。
但黄蜂毕竟不经折腾,再加上流水的手法还不够娴熟,没过太久,这几只黄蜂便纷纷坠地不起。
流水便再次去抓了几只过来,这一回,他多抓了两只,只因为刚才的数量并没有让他感受到太多压力。
多了两只,流水果然感到压力大增,不小心,手臂上便被蜇了一下,微微皱眉,流水咬牙忍住,动作不变,继续将扑来的黄蜂夹住再甩出去。
等到这波的黄蜂全部坠落,流水才停了下来,看着手臂,被蜇处的那个红点已经稍微有点肿起。见流水停下,漠三人也走了过来,月儿眼尖,先看到流水手臂上的那处红点。
“流水哥,你被蜇到了。”
天明这才注意到,漠也移目看着那个红点,眉头不可察的皱了一皱。
“流水大哥,痛不痛?”天明问道。
“并不碍事。”流水露出个微笑。
“流水哥,你要把这刺给挑出来。蓉姐姐那里应该有药膏,我去拿来。”月儿自告奋勇,天明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林间只剩下了流水跟漠。
流水低头想要将手臂上的蜂刺给挤出来,只是可惜,这刺断裂的地方比较偏下,没有露出多少,随着流水的动作,刺反而更加进去了。
一旁的漠看着流水笨手笨脚的,微微歪头,一双眸子盯着流水手臂上的那个红点,然后伸手抓住他的那只手,低下头,唇轻轻的印在红点之上,玉齿微张。
流水只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变成了胡萝卜,而漠则变成了一只小兔子,正在小口小口的啃着。
没过多久,漠便抬起了头,朝手心轻轻一吐,一根蜂刺出现在掌心上,漠将之托到流水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那股痒痛之感减轻,流水拈起那根蜂刺,看看正盯着自己的漠,沉吟一下,突然抬头望着树上的蜂窝。
“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对漠轻轻一笑,流水朝着那蜂窝走去。
再次站在枝干旁,流水暗道声‘抱歉’,右手上无形的扭曲聚集成剑状,他用力一挥,将那蜂窝斜斜斩成两半。
下一瞬间,他便消失在这树上。
当密密麻麻的黄蜂从蜂窝中涌出,飞腾在半空时,却发现找不到目标,有些不甘的环绕了几圈,这些黄蜂便四散开去,准备找回材料将只剩下一半的蜂窝给补好。
看着那黄蜂散去,躲在林间灌木中的流水松了口气,示意漠待在原地,自己小心的绕着走到那树下,掉落的那一小半蜂窝中,仍有零零碎碎的黄蜂在上面攀爬想将蜂窝中的蛹跟幼虫带走,但已不足为患。
流水小心的将这小半边蜂窝拖走,至于上面的黄蜂,敢攻击的话就直接被他解决掉了。
仔细的翻找着,流水突然眼睛一亮,找到了。
当月儿跟天明带着药膏跑过来时,便看到流水靠着树干,随意的坐在那里,脸上微微带笑,看着旁边,他的边上,漠拿着一个用树叶卷起做成的杯子坐在那里,很是专注的用手指挑着杯中的橙黄稠状蜂蜜,送进嘴中,虽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却能看出她的眉毛稍稍上扬,有一种极其满足的情绪稍稍溢出。
“你们来了。”流水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拍拍身侧,“还好我在附近找到了干净的水源。”他的身侧,几片树叶上是一小堆如蜂巢般的金黄块,那正是黄蜂巢中的蜂蜜。
“这是蜂蜜?”天明长大了嘴,看着漠,有些嘴馋。看着天明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月儿不由捂着嘴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这天,天明吃蜂蜜吃的饱饱的。
黑夜过后,金日腾空,这是新的一天。
但流水却好似堕入了无尽深渊中。
他的面前,一张床上,漠闭着双目,好似沉睡。
但她的脸上却有着鲜红如血的花纹,宛若活物,忽明忽暗,组成一个奇异的图案。
这间房中,众人皆在,端木蓉坐在床边,皱眉仔细端详着漠脸上的那个图案。
骤然间,那花纹瞬息便消散,好似融入在漠的肌肤之中,消失不见。
漠张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众人。
然后,好似刚出生的小兽般,睁着那双茫然的瞳子往后缩去。
这!?流水的心越坠越低,这一幕...跟三日前自己刚醒来时见到的她一样...同样是这种眼神。
端木蓉同样看到了漠的动作跟眼神,她默然的站起来,良久不语。
“端木姑娘,可曾看出这是何种症状?”最终,盖聂开口问道。
端木蓉回头看着缩在床最里面的漠,眼中带着说不清的色彩,“你们可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三生三世,如梦一场;或悲或喜,皆随心忘。”
“这是一句世间最狠毒的诅咒,亦是最悲哀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