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上秋含笑着摇了摇头。
许应山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刺眼。无数的疑虑像杂草一样纠结在一起,让他的心都有些乱了。
“还有,本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许应山吸了一口气,“之前因为退婚一事,听霞仙子后来又过来了一趟,叫了叶上秋过去和青峰兄解释。当时我不知他伤势恢复得如何,就想揭开他的斗笠看了一眼,结果反被他下了毒……后来他虽给了本座解药,但以他的脾性,焉知里面是不是也含着另一种毒?”
“本座虽资质不足,但到底养育你叶上秋多年,你却反伤于我,欺师灭祖。诸位还敢信他么?!”他最后一句是向着在场的众人说的。以他多疑的本性,他根本就不相信叶上秋会那么轻易地就将他当时的毒给解掉,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解药里面估计也含有别的毒物。
要是能借现在这个机会逼叶上秋将另一层毒药也解了,那就更好了。
叶上秋倒是没想到许应山还惦记着这个。
商余辞却比他更早开口说道:“在场的诸位前辈当中同样也有擅长药道之人,许宗主信不过我师尊,亦可拜托另外几位大师进行诊治——看看晚辈的师尊是否是那种奸佞之人。”
他生得圣洁又温和,眉眼之间犹带慈悲之色,说出来的话温润平和,不偏不倚,听得黄老怪心头一动:“小老儿于炼药一道尚有些心得,不如便有老儿帮许宗主看看?”
众人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看来黄谷主这是要站在那位玉霄真人这边了!
许应山:“……”
叶上秋这时候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商余辞的身上。
商余辞神态自若地回望了他一眼,还不忘念一句佛号,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慈悲之意,端得是一派高僧的风范。
叶上秋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不同于之前和许应山几人对峙时的那种带着刺骨冷意的笑容,这个微笑轻而淡,倏忽而逝,笑意真切。
商余辞突然有些担心,过后叶上秋怕不是又要给自己塞丹药了。
虽然那些丹药听着很是新鲜,药效也出人意料,但……
想起自己因为试药而频频流鼻血导致形象跟个淫僧一样的日子,重生的魔尊难得有些心情复杂。
许应山本来料定叶上秋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将心比心,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叶上秋。
但是……他看了看一派温和慈悲、光风霁月的商余辞,又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眸色深沉的叶上秋,心中翻涌着的不安越扩越大。
黄老怪上前一步:“许宗主?”
事到如今,却已经容不得许应山后悔了。
黄老怪擒住许应山的手臂,粗壮如小蛇的神识猛地灌进他的身体里,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了一遍,然后又悄然抽离。
黄老怪:“许是小儿学艺不精,却没有看出许宗主身上有什么毒。”
“不过,”黄老怪怪笑一声,“老头儿我倒是发现些别的东西。”
许应山将自己的手从黄老怪手中狠狠地抽了回来,目光阴暗地在叶上秋和黄老怪的身上梭寻了一遍,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引着掉进了一个未知的陷阱当中,看不清出来的方向。
“黄谷主,你这是何意?”许应山脸上儒雅坦荡的笑容几乎是要维持不住了,强笑着看向黄老怪,“你是要站在那个叛徒那边,和我山岳宗为敌吗?”
黄老怪但笑不语。
许应山转头看过了一遍众人的神色,竟是隐约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几分讥讽之色。只是等他停下认真细看,那些讥讽之色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一众修士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说得越多,错得也越多。
叶上秋静静地看着许应山几人,将他们脸上的神色尽皆收入眼底。
“宗主体内并无中毒之像,但小老儿不才,却是隐约感觉到了几分阴阳转生果的气息。”
商余辞适时接过话头:“原来宗主还当真把那转生果给吃了?”
许应山死死地盯着他,沉默。
商余辞恍若不觉,抬手拉了拉叶上秋的衣袖:“弟子记得师尊与我说过,那阴阳转生果是不能随意服用的。”
他这样说着,脸上浮出一抹天真的、好看的笑容,侧头往自己身后看去:“是不是?君迁道友。”
黄老怪闻言,眉眼一动,看向他的身后。
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从阴影处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生得很是文雅,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苍白,气息微弱,一双眼睛从出来开始就一直黏在叶上秋的身上。
“君迁——”黄老怪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