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明已经拒绝了,而且这么晚了肯定也不会来。
但是她没有那个胆子说出来,桑梵这副样子有点恐怖,脸上在笑,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偏执地有种病态感。
护士不敢说话,灿灿地离开,嘴里小声的嘟囔着,看起来那么帅的一个小伙子,没想到脑子有毛病,果然上天给你打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
人帅脑子不好使,也没什么用。
医院的走廊很快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也许是走廊上的空调开的太低了,桑梵一米九以上的大高个儿坐在椅子上,大长腿蜷缩着,血渍已经凝结了,那双幽黑的眼睛像快要沁出血来。
他看不见时间,却能感受到时间正在慢慢的溜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护士都换了一轮班了,她们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生,没有人再敢上去搭话,也许是那个护士说的什么。
不会来了。
再也不会来了。
他调整着呼吸想要掩饰心痛,颤抖的鼻音依旧出卖了他。
桑梵把脑袋靠在了冰冷的墙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握着屏幕破碎的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从那紧闭的眼眶中流出,划过的眼角,流进了发丝,悄无声息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目。
模糊之中,他的耳边好像想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身边。
夏至的雨季不多,今晚罕见的下了一场大雨,外面的风雨交加,里面安静无声,赤白刺眼的灯光是那么的透亮。
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了下来,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桑梵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把脑袋侧向了另一边,似乎不想让别人察觉到他的狼狈。
半响,耳边传来少女轻轻的叹息声。
极淡,极轻。
桑梵却整个人都为之一颤,猛的睁开了眼睛,瞳孔地震,就像是老旧生锈的机器一般极其艰难的转过头,那张极其熟悉的脸映入了眼帘,脑中像是崩断了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少女就坐在他的身边,穿了一印花素色的薄外套,露出来的苍白肌肤,头顶上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泛起透亮的柔光,就像一截碎裂的瓷器。
她也没看桑梵,而是盯着前面,也不说话。
桑梵手背青明显,似乎在克制什么。
他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中蔓延。
少女就在旁边陪着他坐了一会儿,途中看都没看他一眼,最后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垂了下来,唇角抿了下来,她的侧脸漂亮苍白,没有一丝的攻击性,就像是没有刺的白玫瑰,哪怕此刻面无表情,嘴角都带着柔和的弧度。
他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酸涩又难听,“……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这个时候,沈悦才装过了头去看他。
两个人已经放了很久没见了,沈悦对上了他逐渐泅湿的眼眶,他努力调整着呼吸,但是化掉里依旧沾上了潮湿的泪意。
可怜,狼狈。
这两个形容词根本就跟桑梵搭不到边。
他是傲慢的,自负的,同时他又是耀眼的,意气风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