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巉的唇轻轻地颤着,却一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明明只要他一句话便能让复玄解开锁镣,可那句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林巉看着桌上的灯盏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有想。
“嗯?”
“不说吗?”
“那就锁着吧。”复玄闭眼继续养着神:“这样也好,免得跑了。”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屋中烛火燃着沉默,他们靠在一起,却谁也听不见谁的心声。
“扶歌是自愿的吗?”良久后,林巉终于开了口。
“不知。”
林巉闻言默默捏紧了拳。
“重山派如何了?”
“还未倾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复玄淡淡道。
这话落在林巉耳中着实刺耳,他皱了皱眉:“别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吗?”复玄微微睁了睁眼:“我巴不得重山派明日便倾覆无存,让你无处可依,无派可归,无人可亲,身边只余我一人,只能日日待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得。”
林巉被他的眼神惊得愣了愣,他本能地觉得复玄并没有在跟他说笑,他后背不禁有些发凉,搭在复玄后背上的手不自觉间便收了回来。
复玄察觉到他的动作,抬了抬眼。
“怕我?”
林巉垂眼看向他,正对上复玄一双幽沉沉的目光。
林巉摇了摇头。
“为何不怕?”
“重山派若有事,你不会坐视不管的。”林巉道。
“真君这是把我当成什么大善人了?”复玄嗤笑一声,手扣在林巉腰后,指尖轻轻地圈着他的一小缕发。
林巉毫无察觉,他没有回答复玄,反而抬了抬自己的手,锁腕的玉链在复玄的眼前摇晃了两下。
“什么时候解开?”
复玄拉下林巉的手,将他整个抱在怀里,他重新闭上了眼。
“等你听话了再说。”
……
不过短短数日,林巉却觉得仿佛自己已经被复玄锁在了殿中一生。复玄将锁链延长了许多,但依旧未给他解开,现在的锁链颇长,已经能容他走出殿外数步了。
殿外墙角处种着一棵梅树,从昨夜就开始下的雪压了它漫枝的碎琼,几朵孤零零的白梅在寒风中颤在枝头,迎着苍白的日色,将落不落,几乎快被枝上的积雪淹没。
复玄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林巉孤身一人立在庭院中的场景,不知道他在庭中站了多久,肩上都累了一层雪,那雪虽薄,却好似裹着着千钧之重的尘缘世扰,搭在他单薄瘦削的身上,像是要将他压垮。
复玄眼中神色不明,他看着站在雪地里的林巉,举步向他走去。
林巉正出着神,直到复玄走到他身边时,他才回过神来。
复玄抹去林巉肩上的薄雪,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林巉有些凉的侧脸:“怎么在这里站着?”
“冷吗?”
林巉摇了摇头:“重山派如何了?扶歌还好吗?”
“每次来见你,你都只会问重山派,你不会问点旁的吗?”
林巉只是看着他,一双眼睛墨似的黑。
他的手很冷,握上复玄的手时,几乎让复玄觉得自己触上了一块冰。
“重山派如今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