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顾北芽可不是因为困才睡着的,而是因为害羞和复杂的抗拒心理,大抵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刚才的反应,索性装睡。
密地一日游的金丹蛇在一出来后,便迅速缩小成一根指头那么长的大小,爬回魏寒空的手心,绕着他的手腕首尾相携,成为一个奇怪的手镯。
魏寒空不拆穿小芽的把戏,帮小芽发丝拢了拢,看他下唇还有方才他自己留下的咬痕,本想用手指轻轻抚摸过去,以法术消弭那小小的伤口,却手没能动弹,自己整个人上半身都俯了过去,一点点压低他们之间的距离,然后吻在那微微张着的唇上……
就那么轻轻挨着,或许他还不安分的用唇瓣厮磨了一下小芽的唇,但他很快还是抽身离开,然后听着自己的心跳,同样的闭上眼,和身旁龙尾软趴趴卷着自己的顾北芽一同入睡。
修士是没有必要入睡的。
顾北芽的确是装的,可谁能想到这么一装倒当真假戏真做睡着了!
不过他绝不承认自己是被累着了。
他在傍晚时分醒来,彼时他被魏寒空搂在怀里,脸埋在对方的肩窝处,尾巴和对方不知何时也暴-露出来的蛇尾纠缠了个死结,白白黑黑的团在一起,瞧着有点诡异的肉麻。
——明明自己尾巴单独看的时候很漂亮。
顾北芽在心里默默腹诽,一边将自己的尾巴解出来,一边不小心瞥了瞥魏寒空那腹下大鳞片……
那鳞片下面应当是魏寒空口中所说带刺的玩意儿,可到底是怎么个带刺法儿,是怎么个两个法儿?
顾北芽解开尾巴,恢复成双腿后,跪坐在床上,一会儿看看魏寒空那应当是极度受女修士们欢迎的脸,一会儿又将目光悄悄落在魏寒空蛇尾上,盯着那两片和其他鳞片格外不一样的鳞片,然后抿着唇瓣,悄悄用手指头戳了戳。
戳罢,顾北芽立即收回手,警惕的绷着一张冷清漂亮的脸看魏寒空,见他还是没有醒,这才稍微胆子大了点,从床头找来自己的百宝盒,从盒子里那数不清的簪子里找出一根最平常,最一般,最不喜欢的,然后吹了吹,拿去拨弄魏寒空蛇尾巴上的鳞片,让里头令他好奇的东西揭开神秘面纱。
只是顾北芽正要看见之前,却忽地察觉到另一道视线饶有兴趣的看他。
这偌大的天鸢宫,除了他,还能有谁?
顾北芽手中的动作瞬间顿住,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把簪子随手丢到地上,然后默默下床。
“你跑什么跑?”一直没睡的魏修士忽地起来,一把抱住顾北芽的腰,下颚则放在顾北芽的肩头上,含着笑意说,“你闭门思过呢,不要乱跑。”
顾北芽当真又坐了回去,决口不提之前和魏寒空搞的重-口之事,也不提自己刚才偷偷摸摸想要‘长长见识’,只云淡风轻的说正事:“你在我这里这么久,不用去看看你的族人?”
魏寒空不知为什么,似乎是很喜欢像这样从身后拥抱顾北芽,仿佛抱着一个巨大的洋娃娃:“我是族长,又不是他们爹妈。”
“那他们住哪儿?”
“自是有去处。”魏寒空腻腻歪歪的抱着顾北芽,很有些像是一夜过后想要温存温存的小丫头片子,一刻也不喜欢分开。
顾北芽看了一眼魏寒空胸口上的血迹,又垂眸盯着自己右手上指甲里的血痂,说:“他们都知道你在我这里吗?”
魏寒空点头:“知道。”
“那天色晚了,你该回去了。”
“我重新说:他们不知道。”
“那他们就更担心你了,回去吧。”
魏寒空轻笑了一声,松开顾北芽那过分柔软的腰,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面站起来,活动这筋骨。
顾北芽看着背影肩宽腿长的魏修士,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发稍。
“小芽,明天我会让人陆续送聘礼过来。”
顾北芽听了这话,卷发稍的手指头都慢了慢,然后声音淡淡道:“嗯。”
“顾宗主出关第二天,我们就结为道侣,到时候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不必偷偷摸摸。”
顾北芽撩了撩眼皮,慢条斯理地说:“以前我年纪小,并不知道结为道侣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知道,我是不会那样傻,跑去求爹爹同意。”
“你想说什么?”魏寒空沉默了片刻,回头,神情漠然。
“只是想说,小时候不懂事,有点偏激,还不知道结为道侣的步骤十分繁复,也不知道有个最重要的步骤就是交换心脏,交换之后,如果有一方变心,那另一个人就会立即知道,会很痛。你我虽然是旧友,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却并非是能够交换心脏的关系,所以我想,其他仪式一切照做,只这一项略去,如何?”顾北芽声音悦耳。
魏寒空则捕捉着更多的信息,反问:“你和谁结为道侣过么?说的好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顾北芽没料到魏寒空这个时候还这么敏锐,说:“你这是废话。”
的确是废话,倘若顾北芽和谁结为道侣过,魏寒空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发酸言?
“你没有直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