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见了生人,也许本来就很乖巧温顺,一只手拽着妈妈的手,另一只手拿着遥控车的遥控器。
“希希在家待不住,楼下小公园最近几天也不让人活动了,就想着上天台来了。”
“来希希,到何老师这里来。”希希松开妈妈的手跑到何老师怀里,又扭过头来偷偷看婴儿车里的小宝。
“希希,小宝可爱吧?”希希妈蹲下身来问着。
“嗯—”
“唯昭,漫兮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对门的皋兰,是一个小说家。”
“何老师,小说家你抬举我了,我就是在家久了,写写字消磨消磨时间,还一本小说也没有火过呢。”皋兰被何老师称为小说家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没有火,但是你有在坚持做这件事,有一定量的读者,就已经了不起了。再说了写小说也不是你的专业,还就写了一两年。”
“兰姐,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有这份勇气从零开始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啊,兰姐,有读者证明还是有才能的。”唯昭、漫兮被这个有才气,优雅的中年女子深深的吸引,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是彩虹屁。是啊,女人大抵都心存这份希冀四五十岁的时能活得淡然优雅,不用被生活逼迫着去谋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赚点小钱,够自己优雅的生活着。
“呦~你这个小朋友真能干,都自己做木工了。”何老师似突然发现漫兮制作花箱。
“我就只会做这种简单的活计,复杂的也不会。”
“有些简单的技能已经足够生活了。现在有些孩子啥也不会,从小被骄纵了,长大了经受不了一点挫折,温室里的花朵,有点风吹草动就残败不堪,一蹶不振。”
“何老师,你这是又在操心哪个学生啊?”杨姐也随何老师的身影聚了过来。
“还不是前几天新闻报道的本市那两个跳楼的初中女同学。我们老师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你说现在的孩子啥也不缺,比咱们那个时候生活优渥多了,怎么就一时想不开了呢?”杨姐表示疑惑。
“如果仔细观察一下现在孩子的生活,物质不乏的确是事实,但精神上呢?有些父母以为物质是万能的,在留下一大笔钱后就任由孩子野蛮生长,但家庭的关爱极度困乏。有些父母过度看重孩子成绩的好坏,时常以别人家的孩子来数落自己的孩子,更有甚者不惜用侮辱性的言语咒骂自己的孩子,要求孩子必须按照自己的规划来行事,给孩子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力变大了,可是心里素质跟不上啊。”
“现在的孩子太脆弱,要提升孩子的抗压能力,但就不用管压力了吗?父母把自己和别人的竞争转移到孩子身上,催生出赢在起跑线的思维,一旦这种思维过度支配父母的行为,孩子再强的抗压能力也无法化解源源不断的压力。”
“我那些学生放学后还有各种培训班,一般孩子艺术类、体育类、竞赛类、学习类,这些大类里面有又很多小类,林林总总,父母怕孩子落后于人,互相攀比,也不管孩子是否感兴趣,一个人各种各样的班报下来有十多个,每天课余孩子不是在上培训班,就是在上培训班的路上,哪有时间玩耍,哪有时间亲近自然,哪有时间留给亲子之间沟通。”
“听了你们这么说,真的好担忧啊。我和我老公工作就都很忙。996是常态,小宝只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了,没办法。也想过全职在家带孩子的,可是没那种条件。现在生活成本太高了,房子,车子,孩子都是碎钞机,光靠男人们的那点工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也还想着趁着年轻再搏一搏也不枉这么多年努力过的学业和父母的培养。”唯昭说出了横亘在心中多时的担忧,从小迫于生计,父母就去离家很远的城市打工,他和弟弟只得留在家中,由外婆照顾大。因为没有父母的关爱,弟弟一度赌气拿学业威胁父母。可是这点反抗对于生活的压力又有什么用,父母还是得外出打工,因此成绩优异的弟弟学业从此荒废。于是她心中暗下决心将来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如此,这些年一直很努力工作,想着或许35岁可以提前退休全身心的教育孩子,可是现实摆在那儿就是不允许。
“小唐,你不要蹦得太紧了。有时候退一点点会反而会得到更多。你看看小路就活得很开明,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公司,种种花。”
“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公司可遇不可求啊,对个人素质的要求也挺高的。”唯昭有些无奈,同时对自己的能力不太自信。
“哈哈,你还想什么好事都占尽啊?你应该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与需求找答案。至于能力根据你结果学习。再说了你和你老公能在这边白手起家买上房说明你们能力应该不差。”何老师分析道。
“那些都是加班用时间和健康换来的。”
“这也是成就了,已经打下了基础,你们就站在这个基础上重新考虑出发。这就是能力和资本。白手起家的时候是要难一些,后面就不用那样对自己步步紧逼了,毕竟已经有基础了。现在要想想怎么把孩子照顾好教育好,那么努力不就是为这个吗?别因要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而疏于教导,得不偿失。”
唯昭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何老师的道理她明白,但到底工作生活的平衡点在哪里才是关键。
阳光照着那盆黄色的花开爆满的金丝雀,金灿灿的,显得那么的有活力,一看就是经过精心照料的。婴儿车里的小宝看见比自己大的希希很是高兴,伸着肉嘟嘟的小胳膊,举着似藕节般的小腿,宝宝很健康很可爱,唯昭看着她顷刻间展露了笑颜。曾经暗许只要上天赐一个健康的宝宝此生别无他求。也许人生就是这样过了一道坎还会有一陡坡,一个愿望达成又会有另一个期许。
“只可惜了那两个孩子。”何老师久久不能释怀这件事。大家都各自陷入了沉思,只剩下嗨皮和希希玩耍的声音,孩子的声音是那么的纯真,穿透了疫情隔离的这份沉静,显得格外的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