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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在荣爱的脑海中炸响。一些尘封已久的回忆猛然跳动了出来,不知觉间,竟是连双手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看到荣爱的反应,四长老嘴角噙上一丝笑意,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当年夫人将少主托付给岐山老人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宫主耗费多年心力,才终于将夫人寻回,若不是有夫人透露,我们又怎会得知少主的去向。”
当年母亲带着自己离开了沐天宫,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个世上赖以存活,当真是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后来幸得师傅垂怜,将他收做弟子。
只是从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她。
儿时的记忆化作一团缠念绕上荣爱的心头,只是听见这个消息,他都已经忘记了要去思考真假。对于他来说,那个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沐天宫主,是丝毫没有情感的,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唯有那个女人而已。那个他一直唤作娘亲的女人。
“我要见她。”
“只要少主跟我回去,自然就能见到夫人。如今宫内群龙无首,少主乃是当之无愧的领头人,夫人也正是有所期盼,才会将当年之事告知于我等。”
“待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自会跟你走一趟。”荣爱声音很好听,倏又变得冰冷了起来:“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没有说出那个后果,不过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从脚底渗透而来的凉意,以这个长老至尊的中年男子,也有片刻的怔愣。心头喜色更多,这样的年纪就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尊贵,谁能与他争夺宫主之位。
荣爱刚刚走出两步,视线绕过一簇荆棘,瞧见了一个紫色身影,正在立在那里的紫木,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大脑忽然一片空白,似乎能听见自己心中的慌张,连目光都有些闪躲,立在原地,双手紧紧握着衣袖,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
荣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待得紫木归来,就亲口告诉他自己的一切。
只是,没有机会
“师兄,你听我说”荣爱望着紫木那张阴鹜的脸,急匆匆的上前几步,急欲开口解释。却被紫木忽然打断:“沐天宫的少主,我是不是应该这么称呼你?”
那双眼眸中分明带着一丝冷诮,只觉得自己呼吸一滞,连那颗好端端的心脏都变得疼痛了起来。自己从来不会隐瞒紫木任何事情,唯独这一件除外,只是因为
紫木缓缓从荆棘后走了出来,平日里时刻挂着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是眼含讥讽的看着面前面如白纸的少年,没有丝毫怜惜之意。紫木的这种眼神,比一百把利剑还要伤人。荣爱微张了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怎么说?说自己和沐天宫没有任何的关系?这种话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何况,四长老此时就在他的身后,还有他们两人刚才达成的约定,都被紫木收入了眼中罢。
“你为什么打伤胡娜?是想杀人灭口么?还是在害怕什么”眼中的讥讽更甚几分,紫木言辞间丝毫不留情面。
“我不是故意伤她的。”不用说,荣爱知道紫木已经去过破屋,将一切都误会了。
紫木没有给荣爱任何解释的机会,冷冷的盯着俊秀少年,一字一句道:“沐天宫欠着我一百十三条人命,你可是忘记了么,你怎么可以是那里的人?怎么可以”多年来的隐忍,为的只是有一天,能够将整个沐天宫全部铲平。可是忽然有一天,自己最亲近的人,背负着仇人的血脉,立在自己的面前。
当自己处心积虑的手刃仇人之后,老天却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荣爱的身子猛然一颤,脚下连站立都变得不稳,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不然自己怎么会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呢。
一直小心翼翼的瞒着面前这个人,只是因为荣爱早就知道,紫木心中,有着一场深仇大恨。
“你回你的沐天宫去吧,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敌人。”
你父亲杀了我家上下一百十三口人,我也将他手刃刀下,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不能忘记灭族之仇,你也不能原谅杀父之恨吧。紫木猛然想起有个算命先生,说他们之间的缘,是孽缘。果然是孽缘啊。
寒风猎猎,白雪映着那道紫色的身影,好似立了千年百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吐的清晰。就这样——亲手剪断了这一段纠缠不尽的情缘。从来没有觉得这个身形,如此孤单寂寥过。
瞳孔猛然收缩了几分,荣爱不可置信的盯着紫木,声音微颤:“你、你说什么”
——这个世间,唯一能够伤我的,只有你。
好像听见了破碎的声音,多年来的坚持瞬间灰飞烟灭,被这句绝情的话割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