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雨纪年441年·多弥芬城·帝塔】
梨澈踩着石阶一步一步地朝上走着,两侧是密不透风的石壁,把这条石阶包裹成了一条逼仄狭窄的甬道。雪白色的墙壁高不见顶,雕琢细腻而又精致,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每次走这条路的时候,梨澈都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这里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没有可以照进阳光的窗口也没有几步一盏的幽灯,然而身旁的墙壁上却一直覆盖着形状整齐但格外细碎的菱形光斑,像游弋在深水里的刺眼光线一样。
从这里可以听到清晰的雨声,应该说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个角落里都可以听到这样的那样的雨声,打在屋檐上,打在船只上,打在过往路人的肩膀上,打在透明而又苍白的瞳孔里。梨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雨声,习惯了这里的暗无天日。不算长的一段阶梯梨澈却走了很久,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很空旷的大殿,无数透明的水幕倒立在庞大的穹顶,流转着刺眼的光芒,像无数盏耀眼的灯。
从这座大殿可以通往很多条幽深的长廊,然而却只有刚刚梨澈走上来的这一条才是对的路。而其他的长廊里都设满了机关和暗道,如果有人试图从那些地方通过的话,就会有成千上万枚箭矢铺天盖地的等待着他们。荒寒灵族的族长,也就是住在这座多弥芬城帝塔的人——星祝——他是个很胆小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要设置很多很多的机关来保护着自己,哪怕是明知道不可能有人来的情况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可以说十多年以来他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星祝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他是泅海海域里唯一的一位祭司,是比天卦师还要高贵的存在。
他可以祭奠万物,令万物滋长,也可以令万物陨落。
在多弥芬也很少有人知道梨澈与星祝的关系。星祝因为从小双目失明而被遗弃在荒野里,是一个孤儿,梨澈在一次外出游玩的时候捡到了他,并带回家一手养大成人。星祝和蝶依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直到后来星祝体内祭司的血脉被发现成为了荒寒灵族的族长才和梨澈和蝶衣分开,住进了这座帝塔一直到现在。可以说梨澈对于星祝就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梨澈走到从穹顶垂挂下来的水墙前,灿烂的光流转在头顶,让人很容易错觉的以为这是久违的阳光。她正要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空旷的大殿里面响了起来,声音细腻而又婉转,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就像女人的声音一样尖细。
“别碰那个墙,会死人的哦。”
梨澈停下脚步,在水墙的背后缓缓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暗影,仿佛在一层毛玻璃后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像个幽灵一样。梨澈看着他冷冷地说:“星祝,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我应该会是什么样子呢?”星祝轻轻笑着说,虚晃的影子迅速分散成无数的碎片,穿透水墙走了出来,在高高的穹顶里汇聚成了一张俊美到了极致的面容,他轻轻踩着看不到的透明阶梯走了下来,走到了梨澈的面前,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梨澈,说:“梨澈,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你住的地方还真是固若金汤啊……稍微不注意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里的水墙都是外面的积攒的雨水,利用藏在穹顶里的那块巨大的浮石垂挂在这里,里面都蕴含着大量的攻击性幻术,如果你轻轻碰一下的话你就会被它们碾压到粉碎,连我都救不了你呢。”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手?”
“停手?”星祝笑了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场长达四百年的雨……是因为你祭天才造成的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会出现在这样的情况。泅海海域的气候就算是再恶劣,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现象。”梨澈面色沉重地说:“你知道这四百年以来因为这场横生的灾祸死了多少荒寒灵族的族人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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