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一直等到宋老夫人亲自送族长几人离开,才尾随着一起进了内室。
一众下人们都知道宋老夫人怕吵闹的习惯,平日里只有簪珠与璎珞贴身服侍,其余人连房间都不得进,刚才璎珞进门时连将立在门前的婢女一并打发了,宁顺居里顿时浮起异样的宁静。
宋老夫人见她谨慎的有些过了,微微蹙了蹙眉,可也没说什么。
璎珞历来慎重,斟酌了片刻,才道:“李沁年方十九,神医李道生之徒,前户部侍郎李维方之孙,庶出,父早逝,母亲原是春香楼的歌姬,如今李沁与其母流落在外,平日里走街串巷的接一些急诊或是做些隐秘勾当,不知是否与其母有关联,他还常去春香楼混日子,有时十天半月的逗留,据闻性子洒脱不羁,嗜钱爱女人,不足之处是,胆小惜命。”
老夫人点点头,很满意璎珞的办事能力,问“可有画像?”
璎珞道:“画像在簪珠那收着呢。”
说曹操曹操到,簪珠一进来就听到璎珞的话,连忙转身自衣橱深处捧了箱笥出来,开了锁,取出约七寸长四寸宽的册子递给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翻开册子,一幅幅男子画像映入眼帘,璎珞上前指认,一页上画着桃花眼的李沁赫然而立。
宋老夫人仔细端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样貌真不错,家世也好,如今又身处尴尬境地,本来条件都可,就是与二郎的样貌相差甚远。”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宋老夫人为戚媛选的男人样貌上不一定要多美,但有一两样要与二郎形似,而且身份背景还得符合条件,这就好似凤毛麟角的不好寻了。
璎珞看了眼簪珠,簪珠会意,忙上前帮着翻页,指着一个着装儒雅,眉宇带着几分妖娆韵味的画像,道:“这人如何?”
宋老夫人左看右看,还是不甚满意,只道:“倒也神似,就是形不似。”
簪珠无法,与璎珞两个几乎是挨页翻看,一一向老夫人推荐,册子看着不厚,却足有三十二人的画像,宋老夫人看完已觉头昏眼花,也是怀胎十月等不得,便又翻了回来,指着最先被簪珠点的那个“就他罢。”
簪珠神经略松,点头道:“此人名忘悠,乃妓馆伶人。”
宋老夫人或许对戚媛怀有亲情,但更多的是对宋家的责任,对已故宋老太爷的心酸,所以戚媛成了砧板上的肉,随时等着来一刀。
有时簪珠会想,若是老夫人自己能生,还会不会如此大费周折,这话也就在心里胡乱翻了个个,绝不敢把心思挂脸上,甚至不敢与璎珞说。
“珠儿,老夫人问你话呢。”璎珞轻声提醒。
簪珠忙收敛思绪,回道:“婢子马上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