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苦笑,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也就用不着顾忌。苏溶溶沉声说道:“王爷,我在怀蓁儿之前,曾经是失去过一个孩子,那时候福伯告诉我我的身子费了,再也不可能怀孕”
虽然知道,但此刻听苏溶溶说起,胤禛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苏溶溶接着说道:“即便再孕,母子之中也只能活一人。”
“无稽之谈!”胤禛大叫道:“那是什么庸医!全是放狗屁!”
他心急难忍,居然不顾体面说出了脏话。苏溶溶急急拉住胤禛的手,带着哀求说道:“王爷,没有母亲不爱孩子!若是真到了保一个的时候,我希望是孩子!是蓁儿!”
胤禛下意识就要躲开她的手,却又不忍心。他大声道:“不会的!白师傅说你身子虽弱,但也非受不住。我们一定能母子平安的!”
苏溶溶已经哭出了声:“若是那样最好!若是万一”
“没有万一!我不允许有万一!决不允许!”
就在这时,苏溶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拉住胤禛的衣袍哭求道:“王爷,我求你答应我吧!母子之间保子,生死之间他生我死!”
胤禛拼命拉她,可就是拉不起来。
苏溶溶不管不顾哭着说道:“这几个月来,你日夜守着他护着他,你也感觉到了他的每一次伸臂踢腿儿不是吗?也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对不对?他是你的孩儿,王爷,我求你一定要要答应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好好待他,比我待他更亲更好!把孩子托付给你我很放心,真的没有牵挂了!”
胤禛突然甩开苏溶溶的手,踉跄退后了好几步:“你你原来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温柔相待就是为了让我说出今天这番话,是吗?!”
苏溶溶虽然哭着不答,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胤禛仰天长叹:“苏克察溶溶,你竟然如此无情!如此无情啊!”
十月初三,早上,天还没有亮,可是苏溶溶的小院已经灯火通明。王府里几乎所有人都聚到了这里。屋内,从宫里请来,接生过多位皇子的老嬷嬷正满头是汗地喊道:“小主,使劲儿,再使把劲儿!”
苏溶溶已经虚脱了,从阵痛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到血参含了一片又一片。她几次从昏迷中清醒,又迅速再次昏迷过去,可即便这样,疼痛似乎还远没有中止。她受过刀伤,在流浪的两年时间里,也有好几次与死神擦肩,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痛苦。身体里的疼痛带着撕裂和挣扎,来的声势浩大,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若云等在门外,已经六神无主了。就在这时,兰萱身边的丫头上气不接下气跑来:“王爷,福晋兰主子怕是怕是也要生了!”
“啊?!”若云惊看向胤禛,赶紧吩咐身边婢女留在这里照应,自己跑了过去照应兰萱。胤禛压根儿没听兰萱也要生了的事情,全部心思都扑在苏溶溶这里。他也有过几个孩子,可这是头一次觉得女人生孩子是真么漫长煎熬。苏溶溶从三更疼到现在,他就一直站在屋外手足无措地等着。等!等!等!无能为力的等待果然是时间最可怕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若云满脸欣喜地跑过来,对着胤禛大喊道:“给爷道喜了!道喜了!兰萱生了,生了,是个儿子!”
胤禛一脸茫然,生了?!是个儿子?!那屋里的嬷嬷为何不抱出来让自己看看?!
若云见胤禛愣着,下意识摇了摇他胳膊:“王爷,您添阿哥了!”
谁知胤禛刚听完这话,疯了一般甩开若云的手,直冲进了苏溶溶产房。
产房之中,胤禛第一眼便惊愣住,苏溶溶像无骨的布偶一般软绵绵歪靠在老嬷嬷胳膊上,两腿之间是一片片的血污,比血污还可怕的是她脸上骇人的惨白。而此时,老嬷嬷正使劲咬着牙狠掐着苏溶溶的人中。胤禛的心仿佛一下子失了节拍,他一步跳过去,扯开老嬷嬷,搂住苏溶溶的身子唤道:“溶丫头!溶溶!”
没有平日难得一见的笑容、没有从怀孕之后就总是蹙起的眉头,甚至连习以为常的冷淡都没有,苏溶溶悄无声息地窝在他怀中,轻薄的仿佛没有重量。老嬷嬷抖着嗓子说道:“溶主子晕过去了。”
胤禛伸手摁在她的胸口上,一瞬间只觉得那里面空空荡荡。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狠声说道:“我不会让你如愿去死的!我不要孩子!不要蓁儿!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苏克察溶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