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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氏满脸愁苦,说道:“你叔叔本想打发他们走的,可他们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又逢着战乱,出去也是一死,我见他们可怜就留了下来。只是这大人小孩人吃马嚼的,又在京里置了一处院子,家里眼看着是坐吃山空了。”
听了余姚氏的话,筱蓉心里慢慢生了一个主意,只要这些人还在,就有用。
她低了头想了一回,才认真说道:“婶子,你听我说,叔叔这个样子无非也是手里头紧了。若是我有法子赚银子,不知道叔叔肯不肯跟着我干?”
“好孩子,你叔叔正愁没个进项呢,若是你有法子,我们哪有不跟着你的?你的医术我们早就见识过了,只要你出马,没个不成的。”
见余姚氏这么信任自己,筱蓉总算是放了心,嘱咐她先不要声张,过两天让余扬到刘府把自己接出来,大家一块儿再商议。
余姚氏也知道刘家是什么人,自然满口应承下来,两个人又细细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她才去了。这里筱蓉也就沿着来时的路去寻王夫人去了。
王夫人携了刘夫人听完了方丈讲经,正在后院里闲走。刘夫人也许是受了佛法的感召,脸上似乎不那么忧郁了,和王夫人有说有笑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远远地,红叶就看到了筱蓉,径自走过来,狠狠地瞪着她“你到越发上脸了,夫人不找你,你就溜得人影都看不见了。才出来一次,不逛够是不是不甘心啊?”
筱蓉也不理会她,知道她虽然这么说,但红叶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似红桑那般狠毒。笑了笑,径直越过她,朝王夫人走去。
王夫人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她,忙笑道:“你是头一次到这地方来吧?四处都看了没?”
还没等她回答,红叶就从后头跟上来,赶紧接道:“太太,她早就逛了一圈儿了,还用太太嘱咐来着?”
刘夫人听了就笑:“这丫头,可被你给宠坏了。”只是眼睛里的厉色却丝毫不加掩饰。毕竟她女儿说过,云书岳回门的时候,可是跑到她屋里的。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筱蓉,好似要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似的。想来她心里再想:这么点儿小丫头,到底什么地方入了世子的法眼了呢?
筱蓉不动声色,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靠在王夫人身边,听着她们这些人说着家长里短的。
至晚时分,刘府一行人才回到府里,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刘府的大门口挑着四盏大红的西瓜灯,照得刘府门前一派透亮。
下了马车,王夫人跟着刘夫人进了上房,摆了饭上来,两个姐妹毫无拘谨地吃起来。
外头有丫头来回:“老爷使了人回来告诉太太,说是宫里有事儿,皇上留他说话呢。”
刘夫人听了就长叹:“家里的事儿又乱又杂,我身子这两天也不好,他倒好,成了甩手掌柜的了。”
王夫人就捏了箸笑劝:“姐夫身居要职,这时候哪能不忙呢?姐姐就请宽心,碧云的事儿不老操心的。”
只是经了此事,两个人都索然无味了,默默地用过饭,各自就回屋歇着了。
外头,远处,不时地传来喊杀声,想来是摄政王领着人攻城了。
筱蓉满腹的心事,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这乱世里,纵然有浑身的本事,可没有用武之地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听刘府下人私底下窃窃私语,说是勤王的队伍走到半路,被摄政王给拦截下来,不能入京了。
府里人心惶惶,俱都惊惧不已。万一这城被攻破了,摄政王会不会屠城呢?到时候这些所谓的王公贵族还有没有命活下来?
刘碧云暗地里让人回来告诉她母亲,瞧着个时机把筱蓉那丫头或打或卖给打发了。可刘夫人碍于王夫人的面子,到底没有动手,不过眼底里已是厌恶了筱蓉。
到了晌午时分,就有人进来和刘夫人禀报:门口有一个中年的男人自称是筱蓉本家的一个叔父,特意来接侄女儿回家过一天。
筱蓉就明白,这是余扬来了,不由一阵兴奋。
刘夫人懒懒地挥了挥手,道:“这是姨太太家的丫头,你问姨太太吧。”
王夫人因着筱蓉救了她一命,心中素有好感,就笑着让筱蓉回房里收拾了,又让红叶赏了她一个小银锞子,就放她出了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