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家在落凤镇上一直是一家神秘的人家,王老爷平日里压根儿就不到落凤镇上来,家里还经常住一些京里来的大官。上次庆王也是在他家养伤的,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有。
筱蓉在他家门前老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蹲在地上住了一把土往脸上摸了摸,才又起身往前走。
大半夜的就从摄政王营帐所在的山头逃了出来,到现在都没有吃上一口东西喝上一口水,又走了半天,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了。
再往西去,就出了落凤镇,还不知道通向哪里。离开落凤镇,她实在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何况京里正戒严,一般的人也进不去。凭着她的脚力走上一天一夜也走不到,那时候,估计她饿也饿死了。
还是先到王家歇歇脚,讨口吃的再做打算吧。
有了这个想头,她就一步一步地往王家大院门口挪动。门口台阶上坐着几个粗布蓝袍的汉子,正抱着旱烟袋咕噜咕噜地吸着。
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满脸黑灰的小姑娘,身上的袍子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刮破了,露出一道一道的棉絮,以为是叫花子讨吃的来了,就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挥挥手道:“到别处去吧,我们东家还没开门呢。”
筱蓉就装出十分的可怜,她也实在是可怜,想想自己的处境,连个家都没有,再怎么坚强的灵魂也几乎受不了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主子滚滚而下,她厚了脸皮往那几个人面前蹭:“大爷大叔们,行行好吧,我爹娘没了,我一个孩子两天都没吃上点儿东西了。大爷发发善心,赏口吃的吧?”
一个中年汉子起身就去推她:“想讨吃的到别的地儿去,我们王家可不是叫花子来的地方。再不走,放出狗来咬你!”
他满脸横肉,吃得膘肥的身上一走一哆嗦都是肉。看得筱蓉也是头皮发麻,早就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可还不得不和他们缠磨。
装作被吓哭的样子,筱蓉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哭道:“大叔,我实在是没辙了才走这条路,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虽然小,可什么都能干,只要能给我一口吃的,哪怕让我做牛做马都行。这么个高门大户的,也不缺我一个小丫头,就让我给主子们打扫庭院,做个使唤丫头吧。”
她说得凄楚可怜,可那位大汉不为所动,脸绷得紧紧地,凶狠的目光继续盯着她:“少在这儿废话了,让你走就快走,别让大爷的耐心用光!”
旁边一个年长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怜悯,把大铜旱烟锅子在台阶上磕了磕,才道:“老二,别太为难人家孩子了。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谁没有个七灾八难的?前两天里头大管家不还说夫人院里还缺几个丫头,正要让牙婆子带人相看呢。这小丫头虽然小,倒是好人家出来的,比那些七拐八弯外头买来的强些。索性就和大管家说一声,左右不过是一天两顿饭,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那个叫老二的似乎被他的话给震住了,悻悻地瞪了笑容一眼,转身就往里走去,还撂下一句狠话:“要是大管家不答应,你还是得离开这里。”
筱蓉忙低眉敛目地低了头,一声不吭,一副受气包儿的模样。那个年长的老者就起身进了门房倒了一碗水递给她,笑咪咪地说道:“丫头,渴了吧?先喝口润润。等会儿我们用饭的时候再给你一个馍吃!”
筱蓉几乎是激动地涕泗交流了,就差给他下跪了,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好人呢。端了碗一气儿喝干了,她才腾出空儿道谢:“谢谢大爷救命之恩。”
“哎,什么救命不救命的,都是苦命人罢了。等着吧。”老者说完了就不吭声了,只吧嗒吧嗒地吸着那大铜烟锅子。
不多时,先前那个中年汉子就从大门里头一摇一摆地走来,脸上也看出是个什么表情,走近了才对那老者说道:“托您老的福,大管家答应让她留下了。分给夫人院子里端茶呢。”
又朝筱蓉瞪眼:“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交上好运了,竟然摊到这般美事。你知道多少家生子儿挤破了脑袋想进去还不能够呢。”
筱蓉就连忙给他道了谢:“谢谢大叔,谢谢大叔。”又给那几个坐着的人道了谢。
一会儿,里头就有小丫头端了条盘过来,原来是看门的人的饭食来了。那大爷拿过自己那份,就递了一个杂合面的馒头给她,慈爱的目光让筱蓉想起了前世的爷爷,她鼻子不由一阵酸楚,几乎泫然欲泣,可终究是忍住了。
接过馒头低了头就大口咬着,面食的香味让她食指大动,真想吃上一筐子。
里头一会儿就有了动静,想来是各房主子起来了。就有一个穿戴齐整的婆子走来接过她,带她进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