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虽然筱蓉还只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但是大少奶奶毫无避讳地就把心里窝藏了许久的话在她面前吐出来了。也许,筱蓉在她眼里就是个大夫,而不再是个孩子了。
筱蓉静静地听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豪门的媳妇也是难做的。成亲这么多年没有抱上孙子,公婆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的,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家里抬,还不是因为这儿媳妇不能生养?
可这千错万错,实在是不能只怪媳妇一个人啊。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儿子那方面不成,怨得着媳妇吗?
想了想,筱蓉才问大少奶奶:“那几个小妾不也没有怀上吗?难道你家老爷和夫人就不想想是什么原因?”
“老爷和夫人只能说我们女人不争气,哪有不向着自己儿子的?”大少奶奶撇了撇嘴,似乎满嘴里都是苦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就像是一枚核桃,里头盛满了太多的惆怅。
“我那天回去才知道,原来新抬进来的那个小妾已经有了,老爷太太高兴地什么似的,相公就像喝了二斤女儿红一样,晕得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直嚷嚷着要是她生下儿子,就直接抬做姨娘了。你知道,以前我不觉得什么,现在,忽然明白我在王府里很快就要没了地位了。”
大少奶奶苦巴着一张脸,嘴里就像是含了一枚青涩的橄榄,这样的事儿对她来说打击确实太大了。自己生不出孩子,如今让一个小妾给抢了先,任是再贤惠的女子也要吃味的,更何况,公婆和夫婿的态度还那样。
筱蓉默默地思忖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成婚五年都没有孩子,抬了三房妾,前两个也没有任何动静,偏生这后面一个进来不到几个月就有了身孕了?
从大少奶奶的话里不难判断,这毛病出在男方身上,只是大少爷隐瞒着众人罢了。她行医那么多年,好从未碰到这样的情形,这身上的病,从来不治,怎能说好就好了?这里头怕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只是这话却不好直接就对着大少奶奶说,王府里的人正欢天喜地的,大少奶奶要是把这话传了回去,人家不大上门来才怪啊。
于是她就笑笑,无奈地摊摊手:“这事儿还真是难办了呢。先前我怀疑是大少爷的毛病,可人家小妾有了孕,我又不能亲见大少爷诊脉,真是无从下手啊。”
大少奶奶听了这话脸上就一片失望,这么说,她的命就这么苦,以后就让人家小妾骑头上拉屎了,这辈子就再没出头之日了吗?她不信,她和大少爷成婚五年,就算是她身子有毛病儿不能生养,那两个先抬进来的小妾难道也身子不好吗?
不,她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去!凭什么她一个大家闺秀,连一个村野小民的女儿也比不上?
说句实话,京里的太医她也请过,都说她身子虚不能生养,其他的民间的大夫,只要有点儿名气的,她都去看过,说法都是千篇一律的。
她几乎快要死心了,前些日子才听说了这济民堂有一位小小的神医,能够妙手回春,专治疑难杂症。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了,谁承想,她说得话正说到她心坎儿上了。谁都没她说得明白,这些话是她憋了那么几年一直怀疑没有说出来的。
如今连她也告诉她束手无策,她还能有希望吗?
不,她不甘心,不能就这么呆呆地在王府里度日如年!
忽然,她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明媚,一把扯过筱蓉的手,神秘兮兮地说道:“神医,我求求你帮我一把。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筱蓉被她这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了,她本身没有病让她怎么帮啊?大少爷又不露面,她有心也无力啊。
挣开了手,筱蓉陪笑道:“大少奶奶,不是我不帮,而是我压根儿就没法给大少爷诊脉啊。你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啊?”
“这个好说,我就说是你是我娘家的表妹,带你到王府里住几天,再寻机给大少爷诊脉!”
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大少奶奶这么一个温顺和蔼的人,被逼得也初次下策了。只是筱蓉深知这么做是不妥的,人家正在高兴的兴头上,自己这么一折腾,万一真的确定了大少爷自身的毛病,岂不要搅得人家上下不安呢?
不行,这个恶人她可不能做!
见筱蓉冷着脸不答应,大少奶奶急了,扑通一声就跪下去,吓得筱蓉忙上前拉她:“大少奶奶,您快起来了,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大少奶奶铁了心,认准了筱蓉这根救命稻草就不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