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雅青的头发梳了一个圆髻,上头只簪了一支烧蓝点翠凤形钗。更衬得一张脸面如银盘,欺霜赛雪。
见筱蓉打量她,那妇人不紧不慢地拿了一块湖水蓝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一双杏眸里满是冷冽的光,盯着筱蓉看了移时,才问下首坐着的一个妇人:“她就是老茂请来的大夫吗?”
那妇人穿一件丁香色缂丝并蒂纹彩晕锦对襟褂子,一条黛青弹墨福纹石榴裙,头上梳了一个螺髻,年可四十多岁。
听见那妇人问话,忙躬身答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只是想不到这大夫竟然是个孩子莫非弄错了?”
筱蓉心里有数,主座上的那名妇人就是王妃了,而陪坐的那位不知道是何许人物?
王妃眉目如画,只那柳眉微颦,脸上划过一丝不快:“听岳儿昨个回来学说,给他处理伤口的就是一个小丫头。老茂办老了事儿的人,不会错的。”
坐在下首的那名妇人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尴尬来,陪笑道:“是我眼拙了,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竟会治病!”
“谁说不是呢?”王妃伸手从丫头手里接过一个青花瓷的盖碗来,用茶盖子拨了拨碗里的茶叶浮沫,轻轻呷了一口,抿抿唇,才道:“若不是岳儿烧成这样,我哪能冒这个险?也罢,既来了,索性就问问吧。”
对着筱蓉招了招手,王妃一张银盘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近前些,让我看看。”
小丫头就推筱蓉“这是当今庆王妃,你还不磕头?”
众人都当她是小孩子,她也的确是个孩子,所以,没人怎么教她礼数。听此话,筱蓉只好上前胡乱磕了几个头,王妃让丫头拉她起来,才细细地看了面相:“虽说是个庄稼户的孩子,长得倒挺水灵。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世子退烧?”
她一个当母亲的,世子这样自然心急,所以没有三言两语,就直接问起方法来。
筱蓉也不瞒着,把手里那个树叶包儿摊开,笑道:“娘娘,就用这个。”
望着那黑乎乎的一团尚且还散发着一种怪味儿的东西,王妃和那妇人俱都拧了拧眉毛,问道:“这是什么?”
筱蓉还是一副傻乎乎的笑脸:“这是我们村子里老头子抽旱烟的烟油子,治蛇毒最好!”王妃压根儿不相信她的话,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东西,不以为然地说道:“穷乡僻壤里的东西,哪能给我们岳儿服用?”
让人就带了筱蓉下去:“别是穷极了出来讹诈的吧?既是这样,先带下去给她端盘子点心吃吧,等会儿再让老茂送回去。没的说我们这样人家仗势欺人的!”以为筱蓉听不懂她们的话,王妃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还未和世子谋面,就让王妃给打发了,筱蓉暗自苦笑:这些富贵人家,谁会相信她手里的东西呢?也罢,就当自己出来转了一圈儿了。
被小丫头领着刚转身,就听王妃高声问道:“从京里请来的御医还没到吗?”
依然是老茂的声响在外头回道:“娘娘,人刚到,王大人正陪着在前面花厅里吃茶呢。”
“那就请进来吧,这个时分哪还有闲心吃茶啊。”似乎有些不满,王妃语气不善,听得老茂眼光霍地一跳,忙出去请那大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