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无养育之恩,对老没有孝敬之道,对啊,你喜欢打仗,那就跟你的将士马匹过去吧。”
梁允泽冷不丁被母亲一顿训,简直目瞪口呆,一旁的偲偲也很震惊,本以为自己会被王妃指摘,没想到却是梁允泽挨骂,此刻见他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里真真又气又好笑。
霍氏训完儿子,又来对偲偲道:“我答应过允泽,不会和你抢孩子,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欺负你无权无势。不过今天鹤鹤跑出来必然是受了委屈,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觉得大人那儿的事处理好了,你就把孩子领走,反之你就自己看着办。”
“是。”偲偲应着,终是退了一步“那明天我再来带走她。”
“不过还有句话。”霍王妃走到一旁悠悠坐下,脸色依旧严肃“鹤鹤毕竟是王府的血脉,我体谅你做母亲的心才不和你争抢,可这不意味着我不想要孙女。所以今儿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了,倘若再让我知道鹤鹤因为你们大人之间纠缠不清的事伤心难过,甚至受到伤害,那你这辈子都别想把孩子要回去。你如今虽是有了正名的侯门千金了,可也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和我王府抗衡。”
“我记住了。”让孩子受委屈跑出来的是她,她当然没资格对霍氏强硬“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明日我就来把孩子接走,先失礼告辞。”
霍氏轻轻嗯了一声,见偲偲行礼后转身,便朝儿子递过眼色,似恨恨地说着:傻呆着干什么,送人呐?
梁允泽会意,忙跟出来,偲偲听见他的脚步声,却头也不回地一直朝外走,跨过王府大门,台阶因积雪融化而湿滑,她走得太急没有注意,脚下一滑眼看着要摔下去,被紧随身后的梁允泽牢牢抱住。
“小心一些。”梁允泽直接走下台阶才把偲偲放下来,此刻风雪已没有鹤鹤来时那么厉害,偲偲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她尴尬地谢了一声,就要往马车走,梁允泽又赶上来说“在季府还住的习惯吗?对不起,我回京到现在一直被朝务缠身,我”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偲偲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不知道孩子会对你们说些什么,我虽然不在意你们对我的看法,但还是希望你们不要误导她,让她恨谁或者讨厌谁,我希望她做一个善良豁达的人。”
“你放心。”梁允泽淡淡三个字,在偲偲再次要走开时,才说“你瘦了好多,听说生过一场大病,现在好了吗?在季府还习惯吗?韩端柔有没有刁难你?她有没有欺负你和孩子?”
可是偲偲没有回答,无声地上了马车,在车轮碾过冰雪的吱嘎声里消失在梁允泽的眼前。
梁允泽闷闷地回来,迎面就见母亲瞪着自己,他叹气说:“您这会儿怎么骂我都行,刚才那是干什么呢,您就这么巴望着自己儿子在别人面前没脸?”
“没良心的东西,娘是在帮你啊。”霍王妃上来捶了儿子一拳头“你以为我不生她的气吗?把我孙女儿吓得下那么大的雪跑出来,我会不生气?可是我得为你想啊,我这样骂你,才显得你可怜不是?那她就算恨你怨你,也多少消减一些。”
梁允泽却道:“可您说得也忒狠了,我往后更加没底气面对她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回京这么久,一点也不关心他们母女俩?”霍王妃气呼呼的,嘀嘀咕咕着“我还以为你死心了呢。”
梁允泽却微微深沉起来,轻声对母亲道“母女俩我都要,可离京这么久,京城里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许多变故,我若还像从前那样急功近利,只会害了自己害了她们。”
霍氏愣住,再细细看儿子,眼眉间果然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成熟之态,心下不禁十分安慰,轻叹道:“她若能理解你的苦衷,该多好。”
此时老嬷嬷牵着鹤鹤跑来,笑盈盈说:“鹤鹤醒了,找您呢。”
鹤鹤带着一脸惺忪睡颜,看到霍氏便跑过来,似乎受惊还未消除,钻进祖母的怀里就不动了。
梁允泽从桌上拿了糕点递到她面前,鹤鹤看了一眼,却又埋头进霍王妃的胸前,霍氏示意儿子别着急,又嘱咐下人:“去炖鸡蛋羹来,热热的吃下去才好。”却又说“我来做,怕你们弄得不够嫩。”
遂低头哄鹤鹤:“奶奶去给鹤鹤*蛋羹吃,鹤鹤最爱吃的是不是?鹤鹤在这里待一会儿,奶奶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鹤鹤犹豫地看着祖母,又看看梁允泽,怯怯地点头答应了。
霍王妃显然想让儿子和孙女单独待一会儿,带着下人离开时,还偷偷在门前瞧了瞧,见儿子笨拙地和孙女说话,心里欢喜又酸楚,也不知哪一天这一家人能堂堂正正地团聚。虽然孩子一口一声奶奶地叫自己,可事情不对孩子挑明,她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娘来过了,听说你还睡着,就说明天来接你回去,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梁允泽温和地对孩子说话,想起刚才初见面时语气略急吓着他,便好生愧疚,伸手试图抱抱他,笑着说“从边关给鹤鹤带了好多好玩的东西,鹤鹤要不要去看?”
鹤鹤无神的眼里略略放出光芒,却又怯怯地说:“等奶奶一起去。”
“奶奶一会儿就来,她能找到我们,东西都在书房里,叔叔抱你去好不好?”他稍稍超前,单膝跪地伸开了双手,记得方才那一团小东西扑入怀的感觉,好希望能再享受一次。
鹤鹤抿着嘴看他,稍稍犹豫了一瞬,终是缓缓跑过来,任由梁允泽把自己抱起,可是小娃娃突然又红了眼圈,呜呜咽咽说:“鹤鹤不想回家。”
且说偲偲回到季府,进门就听下人说里头吵翻天了,原来舞依今日来看望她,偏偏韩云音也来探望堂姐,舞依只道她是借口要来欺负偲偲,两人竟大吵起来,本来韩云音是堂堂侯门千金轮不到舞依对她指着鼻子骂,可韩端柔不得不顾全偲偲的脸面,一时夹在中间劝不开。
偲偲赶来时,韩云音正唆使自己的丫头对舞依动粗,而季府的下人又拦着不让,一群丫头婆子几乎就要大打出手。韩端柔见偲偲回来,如遇大赦,跑来拉着她说:“快劝劝舞依姑娘,太厉害了,我拉也拉不住她。”
“没想到姐姐堂堂郡主,如今倒对一个妓女低眉顺眼,真真丢人。”韩云音冷笑着,挥手让她的下人住手“难怪一进来就觉得脏兮兮的,瞧瞧都是些什么东西。”
偲偲眼见的,是已然性情大变的韩云音,那一次遇劫后到今日,不管是谁从中阻拦,两人还是第一次相见,这一刻偲偲竟有些庆幸女儿不在家,不至于吓到她。
“云音你发什么神经,这里是我的家,什么脏兮兮你说的什么话?你要是嫌弃这里不干净,往后就别来了,我还不想见到你呢。”谁知先发作的人,竟是韩端柔,大概是被指责夫家不好触到她底线了,竟指着堂妹骂道“你不喜欢她们我明白,可你别指着季家说话,再让我听见什么不干不净的,别怪我不客气。”
韩云音怔一怔,竟无话可说。
“看来堂姐这里是不再欢迎我了。”韩云音冷笑“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如是了吧!”
看着韩云音拂袖而去,舞依对韩端柔一下子有了好感,一直听偲偲说她变了很多,如今是真的信了,事后和偲偲单独在屋子里说话,也不住地赞韩端柔:“你没回来前她就很维护我很给我面子,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帮着自己的堂妹呢,有了孩子的女人真是很不一样了。”
偲偲不怪舞依和云音闹,如今韩端柔和她撕破脸,也正如她所愿,她不想季家被韩云音玷污。本就不想去报复她什么,没完没了的纠缠只会自添烦恼,不在乎的人和事放置不管才是真正的解脱,韩云音这样的人,早该老死不相往来。
说话的功夫韩端柔来了,原是来问偲偲有没有找到鹤鹤,偲偲未免韩端柔多想,只说鹤鹤自己跑回金梅楼去了,舞依就是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只是大家前后脚擦肩而过。
韩端柔脑筋简单也没多问,知道鹤鹤没有事心里便踏实,但还是嘀咕说:“太子这些日子常来我们这里,我母亲那里都被人问了好几次缘故了,太子妃我是不大了解的,不过霍贵妃应该”她尴尬地一笑“你别误会,我没有鄙夷你的意思,但霍贵妃应该是不会答应太子接纳你,我担心霍贵妃那里回头误会什么,叫你受委屈。”
“我会小心,本还担心太子总是来,给你添麻烦。”偲偲淡淡笑着,又听韩端柔啰嗦几句,她才回去看孩子,转身回来,舞依又问“你怎么骗她?”
“我曾和她说鹤鹤是我领养的孩子,似乎也没人跟她提过鹤鹤的身世,我也懒得深究,就这样吧。”偲偲懒懒的,思绪不知道飘去了什么地方,舞依却追着她说“难道今天又是太子对你做什么了?才又吓着鹤鹤了?”
“那一次后倒没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他一直很礼貌,只是如今在这里,不必金梅楼诸多忌讳,他来得比从前更频繁。”偲偲略有些头疼“你知道孩子自那一次被吓着后,就不喜欢他,每回都不给好脸色看,今天直接质问他做什么总来,被我说了几句就哭闹,转眼竟然就跑了。”
“你倒知道她会去王府?也没见你往金梅楼去找啊。”舞依竟带了几分笑意,闲闲地剥着手里的蜜柑。
偲偲怨气满满:“当时就想该是那里,若那里没有我就该害怕了,这小丫头也忒胆大,几时学会往外跑的,要是真被什么人拐走,我也不必活了。”
舞依竟扑哧一声笑出来,但旋即又叹“我还想着他回来这么久不来纠缠你,难道是死心了。你快说说,你们见面都说什么了?”
偲偲一副鄙夷之态“姐姐不要开玩笑,孩子不见那会儿我真的很害怕。”
“你倒不怕又是我骗走孩子,倒直接去王府找,你心里想什么?”舞依直突突一句话逼问偲偲,后者竟哑然无言。
舞依又道:“我隐约听邵大人说起朝廷的事,如今两派势力剑拔弩张,偏偏那么巧,你夹在两个核心人物的中间。”她握了偲偲的手语重心长道“一定要小心啊。”
偲偲心底一沉,她好些日子没接触那些做官的,也很久很久没见过韩云霄,对于朝廷的事渐渐知道的少了,脑袋里的弦不自觉地松下来,此刻突然一下绷紧,让她略略有些晕眩。
“你心里最好能明白选哪一个,不要再动摇,不然只怕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他们。”
礼亲王府这边,且说霍王妃端着鸡蛋羹尾随来到书房,竟远远就听见鹤鹤清亮的笑声,她悄然走到门前探望,果然见父女俩玩做一团,儿子脸上呈现许久不见的笑容,人高马大的他竟蜷缩在地上和孩子滚在一起,鹤鹤也完全放下了戒备之心,玩累了就往梁允泽怀里一躺,小的嗯嗯呀呀地撒娇,大的温和耐心地哄,这番天伦之景,竟让霍氏看得潸然泪下。
如是直到夜里吃过饭,鹤鹤在父亲怀里安然入睡,霍王妃才把孩子接过来,安排妥当后笑问:“带了半天累不累?”
梁允泽频频点头“她真是不容易,一个人把孩子养大,我只是陪她玩就累得不行。”
霍王妃睨他一眼,摇头道:“养儿方知父母恩,你生了却不养,哪里能懂?”言罢静了会儿,突然又说“就要到你父亲生辰,虽然碍着国丧不能大操大办,但我问过你父亲的意思,在家里摆几桌宴席还是可以的。你去邀请思符来,她现在也算是侯门千金了。”
“请她?”梁允泽不解地看着母亲。
霍王妃却神秘兮兮地一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让那些人明白,礼亲王府是看重季府的,别叫他们存别的心思。至于你和她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破坏你的计划,既然你心里有了打算,等了这么多年,我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提起自己的婚姻,梁允泽委实愧对母亲,一时带了歉意的笑默默不语,霍王妃反安慰他:“娘还能活几年,就盼着你将来能有个好人在身边知冷暖,如今有鹤鹤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你自己周全吧。”
梁允泽自然很感激,母子俩看了会儿孩子,梁允泽突然道:“不如把韩云音也请来吧。”
霍王妃愣住,不解道:“我可没打算请她。”
梁允泽却冷然一笑:“请来吧,她总要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付出代价。”
翌日偲偲来王府接孩子,鹤鹤曾对梁允泽哭诉不想回家,此刻见到母亲果然躲在祖母身后不愿出来,梁允泽亲自把孩子抱过来交给偲偲,但什么话也没说。
“我家王爷就要过寿,家里要摆几桌宴席,思符姑娘和端柔一起来吧,没别的意思就热闹热闹。”霍王妃却直接在此刻发出邀请,偲偲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本要拒绝,女儿却撒娇着“妈妈,我们来吧。”此外又牵涉到韩端柔,她一时没了主意。
“来吧,季府的门楣总要再撑起来。”梁允泽很实在地说,便直接替她答应了母亲“一定会来的。”
偲偲没再多说什么,道声打扰后就抱着女儿回去,梁允泽一路送到门前,鹤鹤竟依依不舍地和他招手道别,母女俩上了车远离,偲偲也不再追究昨天的事,只是问女儿:“鹤鹤现在不讨厌梁允泽了?”
鹤鹤鬼精灵般看着母亲说:“妈妈不讨厌,鹤鹤就不讨厌。”
“不许胡说。”偲偲轻轻拧了女儿的脸蛋,可却又感觉到自己双颊火辣辣,脑袋里意乱纷纷,便越发不敢多想。
回家后不久,王府便送来邀请函,韩端柔本担心偲偲不肯去,得知她亦同往,竟高兴坏了,张罗着给自己和偲偲做漂亮的衣裳,直言不讳地告诉偲偲,她委屈得够久了,如今为了孩子为了季家,也要扬眉吐气,好好张扬一番。
偲偲深感韩端柔对弟弟的爱,可惜他们不能相守一生,想到父亲一案,便难免心中大痛,梁允泽判定了父亲的死罪,太子排除万难为季家翻案,可她的心偏偏全给了前者,老天果然喜欢作弄人。
时光一转,便到了礼亲王寿宴,偲偲和韩端柔盛装打扮前往,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宴席,没想到竟如此铺张,京城贵族皇室几乎悉数到场,她从未经历如此大的场面,不禁有些怯场,倒是韩端柔足够张扬,带着她大摇大摆地走过人群。
女眷们被安排在后花园,和男宾隔开相聚,如此倒也轻松自在,韩端柔骄傲地抱着儿子在人前显摆,霍王妃也疼惜这个命运坎坷的婴儿,几番夸赞怜爱,叫韩端柔好不骄傲。偲偲则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她早就感觉到周遭投射来的异样目光,不过这些年还有什么没经历过,早就不在意了。
开席不久,韩府的人才姗姗来迟,韩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和家中女眷过来道贺,虽然王府和韩府的关系僵持了很久,可为了男人在朝廷上的事,女人们还是愿意强颜欢笑。自在津水县一别,偲偲今日还是头一回见云霄,但云霄却似乎没有看他,如木偶般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径直离开了。
“韩公子连个侍妾也没有,真是好奇怪,韩夫人也不着急吗?”
“难道他有龙阳之好?也太奇怪了,韩府那么大的权势,多少女人上赶着去做媳妇。”
“听说他喜欢青楼女子,那个金梅楼你们知道吗?”
“呶不就是那个季思符从前待的地方,听说就是为了她,听说好些公子哥都围着她转,连太子”
“嘘,别人也罢了,太子你也敢说。”
随着韩云霄从后花园消失,这些话也或多或少传入偲偲耳朵,她抬眼看了看上座,韩夫人很不愉快地带着女儿退下坐到了次席里,而霍王妃那里却带着鹤鹤与其他府里的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此时突然有丫头过来说:“思符姑娘,有客人不来,上座那里空了席位,娘娘请您过去坐。”
“我?”偲偲愣了愣,再抬头去看,但见霍王妃冲自己笑着,女儿正兴奋地招手。
“听说那孩子是慎郡王的私生女。”
“你才听说呐?真不知道这季思符和王爷到底什么关系。”
“你们瞧,韩小姐脸上跟刷了浆糊似的。”
在闲言碎语中,偲偲离席往上座来,她今日被韩端柔打扮得极其华丽,席上女眷能与之相比者寥寥无几,而谁又能想到这女子曾经是脸上顶着一大块胎记的丑女人呢。
韩云音已然浑身颤抖,几欲发作,被她母亲在桌下死死按住了手,低语嘱咐她:“她们存心侮辱你,你若跳出来,岂不是承认了?”
这边偲偲已到了上座,霍王妃示意她在空位上坐下,笑语盈盈:“今日的菜色,思符姑娘可还喜欢?”
偲偲没想到王妃会说这些有的没的来搭话,也只好含笑应付,此时下人送新的菜色上来,是一人一盅的翅鲍山茸羹,鹤鹤便跑来母亲膝下要吃,偲偲小心翼翼地喂着,霍王妃突然看见她手腕上的桌子,心底一暖,却不知她是平素就戴着了,还是今日特特戴来给自己看。
片刻后鹤鹤跑回来,她便附耳悄声问孩子:“你娘手腕上的镯子,平时戴不戴?”
鹤鹤回头瞧瞧母亲,眨眨眼睛想了想,点头说:“妈妈给我洗澡时会脱下来。”
霍氏欣然,正见偲偲看着这里,微笑颔首很是亲和,偲偲看在眼里,不禁有些莫名。
此时但见韩端柔起身离席,说要去给孩子喂奶,偲偲早就坐得十分尴尬,索性跟着她一起离开,避过人群,韩端柔笑道:“今儿看她们瞧你我的眼神,真真大快人心,叫她们瞧不起我。”
偲偲却笑:“如今是郡主心里有了底气自信起来,才觉得他人的目光卑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