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骆少华抬起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你为什么没去?”
骆少华扭过头,闭上了眼睛。
“你为什么没去?”杜成站起来,牙关紧咬。段洪庆急忙拉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杜成在骆少华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话!”
话音未落,杜成挥起手,狠狠地打在骆少华的头上。
段洪庆上身前倾,似乎想出手阻止。然而,他立刻收敛了动作,默默地看着杜成。
骆少华的头被打得偏向一旁。他扭过头,刚刚面对杜成,脸上又挨了重重一记耳光。
“该死的是你!”杜成目眦欲裂,指向骆少华的手不断地颤抖着,“该被捅死的人是你!”
骆少华怔怔地回望着他,嘴角流淌出鲜血,脸上惨然一笑:“是啊,都是我的错……”
“当初你把证据交出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杜成摊开手掌,“老马已经死了。如果你继续隐瞒下去,他就死不瞑目!”
骆少华移开视线,轻轻吐出一个字:“不。”
“我操你妈!”杜成大怒,挥拳再打,“为什么?!”
段洪庆再也无法忍耐,拦腰抱住了杜成。
骆少华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撕扯的两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你说的,老马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他蒙受任何污点。”
“你他妈放屁!”杜成拼命挣扎着,“老马是为了救人!他至死都是个警察!你呢?你他妈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缩头乌龟王八蛋!”
骆少华愣住了。良久,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对段洪庆说道:“段局,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抓住林国栋。如果他拒捕,就击毙他。”
说罢,他又面向几欲冲自己扑来的杜成:“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
随即,他就摇晃着走到门旁,拉开门出去了。
段洪庆推开仍在挣扎的杜成,叉着腰站在办公桌旁喘着粗气。少时,他操起电话,飞快地按动着号码。
“通知全局,把手头的工作都给我放下,集中全部警力抓捕林国栋。”
挂断电话后,他指指杜成:“你负责带队。”
段洪庆看着杜成灰白、肿胀的脸,咬咬牙:“我不管你还能活几天,你他妈就是撑,也得给我撑到林国栋归案的那一天!”
魏炯推开病房的门,却发现岳筱慧的病床上空无一人。他看看还剩余一半药液的输液瓶以及悬在半空的针头,转身去了护士站。
值班护士也不知道岳筱慧的去向。魏炯掏出手机,拨打岳筱慧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很久,她却一直不肯接听。
魏炯无奈地挂断电话,准备逐层去找她。刚迈出几步,他无意中瞥见了墙上的禁烟启事,想了想,径直向医院外走去。
院子不大,魏炯很快就在花坛边的长凳上发现了岳筱慧。她只穿着病号服,抱膝坐在长凳上吸烟。魏炯叫了她一声,快步跑过去。岳筱慧循声望来,随即就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
魏炯跑到她身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疯了!穿得这么少,会感冒的!”
岳筱慧甩开他的手,依旧目视前方,又点燃了一支烟。
魏炯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脱下羽绒服,披在她的身上。这一次,岳筱慧没有拒绝。只不过,她依旧不看他,目光散淡地盯着在门诊楼里进出的人群。
岳筱慧的长发绾成一个马尾,脖子上还敷着厚厚的纱布,在手臂上也能看出绷带缠绕的形状。魏炯上下打量着她,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良久,岳筱慧总算有了回应:“没事,皮外伤。”
她抬起过头,端详着魏炯,最后把目光投向额角的纱布。
“你呢?”
“我也没事。”魏炯笑笑,“缝了三针。”
岳筱慧也咧咧嘴,露出一个非哭非笑的表情。随即,她就低下头,把前额抵在膝盖上。
“我睡不着,用了加倍的镇静剂也没用。”岳筱慧的声音低沉又模糊,仿佛从深深的地底传上来一般,“一闭上眼睛,就看见血,铺天盖地,像瀑布一样的血。”
魏炯在心底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揽住了岳筱慧的双肩。女孩颤抖了一下,本能地向后躲避。随即,她就顺从地把头靠在魏炯的怀里。几秒钟后,魏炯感到女孩彻底放松了身体,几乎是同时,呜呜的哭声从浓密的长发下传了出来。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女孩的抽噎声断断续续。魏炯很快就感到自己的胸口湿热一片。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岳筱慧,只能越来越紧地抱着她。
足足五分钟后,岳筱慧的哭声才渐渐停止。又过了一会儿,她从魏炯怀里抬起头来,轻轻地推开他。
“抱歉。”岳筱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情绪有所平稳。她用袖子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指指魏炯的胸口,“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没关系。”魏炯抬手在衣服上胡乱擦擦,“你好好养伤,别乱想。”
“我没法不想。”岳筱慧的眼眶又红了,声音再度哽咽,“我太自以为是了。否则,那个警察也不会为了救我……”
“他叫马健。”
“嗯。”岳筱慧用力点点头,“我会记住他的。警察,马健。”
魏炯默默地看着她:“筱慧。”
“嗯?”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还用说?”岳筱慧有些吃惊地扬起眉毛,“我想抓住林国栋。”
“我问的不是这个。”魏炯拿出手机,“你在发给我的视频里说,如果有机会,你会向我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岳筱慧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嘴角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