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只剩下半条命,方锦儿行踪成谜,偌大的图家,怎么就只剩下自己独撑大局,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生死未卜,等着自己前去营救,高飞和子俏为了救自己的爱人,也身陷贼窝,一样岌岌可危。
想到这里,齐乐伊的胸口宛如压着几千斤的大石,且不住地往下沉,仿佛再有一刻,她整个人都会被这块大石头压扁。甚至她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她又知道,如今,此刻,她要做的事情一定不是弱弱的哭。
小扣儿端着一碗茶水进来,轻轻的放在失神的齐乐伊身旁的桌子上,说道:“大少奶奶,您先喝口茶吧,看您的脸色,比这茶水还青。”
“放在这里吧,大夫人和二夫人如何?好些了吗?”
“大少奶奶,您放心吧,奴婢已经过去瞧过了,大夫说她们只是一时惊吓过度,最近又劳神甚重,才会突然昏厥,好好休养个几日便无妨了。”小扣儿嘴里说着,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齐乐伊,看着她蜡黄的脸色,好怕她也突然昏厥过去了。
“这就好,我要去一下二少奶奶的房里看看,你陪我去吧。”知道大夫人和端氏都无恙,齐乐伊才稍稍放心。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法子救图青云和俞朝帆还有高飞子俏他们。但所有这些人的命运,好像突然间全部系于方锦儿一身,因此,她首先要去方锦儿房里去走走,看看能否发现一丝蛛丝马迹。
从押送银子上山至今,方锦儿已经有两日未回来了,她的丫鬟凤心正无聊的坐在院前荡秋千。见齐乐伊和小扣儿走过来,急忙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对着齐乐伊道了万福,问道:“大少奶奶好,二少奶奶还没有回来。”
“嗯,我知道,我想到她房里看看。”
“是,大少奶奶,您请进,早上我才收拾过的。”凤心说着,低头退到齐乐伊身后,跟小扣儿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问,你主子怎么想起上我主子屋里来了?
下扣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她不要乱说话,不知道主子现在正烦着呢吗?
不知是因为凤心一早就收拾了的缘故,还是方锦儿一向爽利,屋内一应摆设齐整异常,没有丝毫的凌乱。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在铜镜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仿佛在等着它们的主人回来宠幸自己。
床上的大红缎面被褥没有一丝褶子,一对大红鸳鸯枕头,也密密的挨着,浓情蜜意无限。但齐乐伊知道,这些日子,方锦儿没有一天不是孤枕难眠的。从俞朝帆穿越到图武林身上的那一刻起,俞朝帆便从不跟她同床,这对一个深爱着自己夫君的女子,是何其残忍的酷刑!说来,这里面也有自己的责任。
齐乐伊紧皱眉头环视这里的一切,她找不到丝毫的迹象能够说明这个屋子的女主,竟然挟带银两,私自出逃,而且是在她相公危在旦夕的时刻!
“凤心,给二少奶奶好好看守着屋子吧,谁知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终究是毫无头绪,齐乐伊只好吩咐凤心两句,便欲转身离去。
凤心轻声应道:“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慢走。”
齐乐伊前脚刚迈出门槛,却听见小扣儿轻声说凤心“看你,打扫的这么不干净,这么大个废纸球你都没看见,小心二少奶奶回来削你!”
齐乐伊听了不禁莞尔,心想一个废纸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何况,还不知道方锦儿究竟还会不会再回来。转头一看,见小扣儿正指着门后边一个揉的碎碎的纸团对着凤心一本正经的说话呢。
“不妨,回头收拾干净就行了。”看那纸团,上好的宣纸,本就柔软轻薄,此时被揉搓成乒乓球大小的纸团,此时静静的躺在角落里,隐隐可见白里透黑,上面应该是有字的。
凤心望着自己遗漏的卫生死角,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了,二少奶奶从不舞文弄墨的,怎么竟写起字来了,还到处乱扔。”
“哦?!”一句话引起了齐乐伊的好奇,方锦儿和她姐姐自己的肉身方绸儿一样,出身裁缝世家,要说女红自然是一流,但说到学问方面,只怕她能识些字就不错了,更不会“舞文弄墨”了。
齐乐伊阻止了正要将纸团捡起来扔出去的凤心“给我看看吧,看她平日里都在写些什么。”
仔细的将已揉的碎碎的纸团轻轻展开,由于揉搓的时候用力过猛,好多边边角角的地方都被揉碎了,好不容易舒展开来,却见正上方写着两个大字---“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