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沌沌,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醒来之际,映入眼帘的是最为熟悉不过的房梁建筑。
这是她的房间,她回淮府了?
有些困惑地慢慢起身来,恰此时,房门被推了开,进来一丫鬟,看到她旋即惊喜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姑娘?苏念满脑子雾水地低头,却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女式里衣,该凸的地方凸地很是明显撄。
她什么时候换回女子之身了?
“姑娘,奴婢伺候你梳洗吧?”这婢女看着眼生,应当是初初派过来伺候她的,而且表现地也相当热情。
苏念虽然还有些懵逼,但顺着她的意思点了点首,落下床来,“殿下他……可在府中?”
“殿下最近忙着登基大典与婚礼,现下怕是抽不出功夫来,不过若是姑娘实在是挂念殿下,奴婢便去与徐管家说一声?偿”
什么叫她实在挂念姬殊晏!苏念真是红了一把老脸,假意干咳了两声,着重道:“婚礼?谁的婚礼?”
“姑娘是谁糊涂了吧,自然是你与殿下的婚礼了,不对,到了那时,便要称姑娘您为皇后娘娘了。”
一时之间,苏念的脑回路有些没有转过来,楞了几秒,才像是恍然醒悟般,瞬时间,脸愈加红了。
在婢女为她梳洗之际,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扭首问道:“对了,慕白如今可安好?”
“慕小将军吗?这个奴婢不知晓,不过奴婢可以为姑娘打探一二。”
“不必了,我待会儿自己去看他。”毕竟慕白经历了那种事情,依着他的性子,定然转不过弯来,她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安心。
梳洗完毕,苏念总觉得自己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混沌,像是遗忘了些什么东西,但只要她稍稍往细里想,便又觉得脑袋更疼了。
想想应该没什么大事,她也就没有在意,启程前往将军府。
彼时就在前日,将军府才办过丧事,整座府邸都沉浸在慕霖的死讯之中,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
而重伤初愈的慕白更是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一直躲在自己的屋中,即便是慕老夫人亲自去探望,他也不肯开门。
苏念到了将军府之时,亮出了姬殊晏的贴身腰牌,将军府里的人便赶忙将她给迎了进去。
试问京都上下,现在有哪一个人不知晓,大齐未来的君主,将会在其登基那日,迎娶一名名唤苏念的女子为后。
而如今苏念掏出姬殊晏的腰牌,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未来尊贵的皇后娘娘。
“慕白他独自一人在房中待了多久了?”
下人赶忙点头哈腰地答道:“回姑娘的话,自少爷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房门了,即便是老夫人来了,也无济于事。”
如今慕府上下,全靠着慕老夫人一人撑着,慕老夫人不愧是女中豪杰,即便是遭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重大打击,她依然要强自撑着,主持慕府上下的一干事宜。
反观慕白,明明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却像个受伤的女子,躲在屋子里不肯露面。
一想及此,苏念的面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叫下人取来了把斧头,二话不说便朝着拴了门锁的房门上劈去。
三两下地便劈了开,苏念在进去之前留下一句话:“没有我吩咐,你们都不准进来。”
一进入屋内,便是一阵眼盲,因为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若不是她将房门给劈开,里头根本便见不到一丝阳光。
她不过是向前迈了一步,就踢到了一个空瓶子,低眸一瞧,满地都堆了空酒瓶,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的酒味。
让她心底愈加不悦,环视四遭,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分外削瘦的人儿,躲在衣柜旁,缩着身子,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夺步上前,想要夺过他手中的酒瓶,耳畔旋即掠过一道疾风,一把长矛稳稳地架在她的脖颈处,顺带着削掉了她数根发丝。
“沈姵,我不是让你滚吗,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想要杀谁?”
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嗓音,瞬间让他清晰过来,他霍然抬首,对上一双略带恼怒的眼眸。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了又揉,才不可置信地说道:“阿……阿念?”
“慕白你还是个男人吗,不过只是受了点儿打击,便一蹶不振,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冒出头来,将一大堆的烂摊子丢给一个半个身子都进了土里的老人,我真是为你敢到羞耻!”
没错,眼前之人就是他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即便她身着女装,即便她抹了少许的胭脂水粉,但她就是她,谁也无法取代。
原来……她是个女子,怪不得,怪不得姬殊晏那么义无反顾,是不是,就只有他一人,如同傻子一般地被蒙在鼓里呢?
“你傻愣着做什么,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骂……”
话至一半,他忽而长臂一伸,便搂住了她的腰肢,用力往下一拉,在她措不及防之下,便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唇瓣。
只属于她的独特芬芳,在刹那间让他的整颗心房都填充了满,即便知道他这样子做是不对的,但……就再沉沦那么一次,又会如何呢。
反正他已经失去了许多东西了,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拼了命想要守护的。
即便她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他,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念用力想要推开他,但眼前这个少年的力气却是出奇地大,而且这次像是铁了心肠一般,不管她如何挣扎,他就是不肯松开。
而且像是故意要惩罚她,没有了平日里的乖巧听话,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饿狼,发了狠地亲吻着她。
血腥味很快弥漫在两人的齿瓣之间,但他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念被他吻得都要窒息了,没办法之下,只能勾腿,一脚踹中他的小腹,他在吃痛之下松了开。
她赶忙抽身离开,以手背一抚,放下一瞧,有点点的血渍,而且她的唇瓣之上亦是火辣辣地疼。
他竟然咬破了她的嘴唇!
苏念懊恼十分地看着他,“慕白你疯了!”
“殿下是不是早就知晓你是女子之身,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人像个傻子一般,被你愚弄?”
眸光微冷,苏念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慕白,有种你再说一遍。”
“难道我有说错吗?你不敢告诉我你是个女子,就是怕我知晓后,会纠缠着你不肯松手,所以才三番五次,旁敲恻隐地想让我娶亲,说什么不能让慕家绝后,不过都只是你的借口而已!”
“我在你的心中,便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再反驳,甚至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低眸看着他,开口道。
他垂下眼睑,斑驳投下的暗影,遮掩住了他所有的神色,只有他干涸的唇瓣上下摆动,“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今日是我不知羞耻,打搅了慕小将军的清净,日后我绝不会再越界,也望慕小将军能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
转身,离去,唯有房门被重重打开的声响,回荡在耳畔。
而就在苏念走了没多久,慕白忽然蜷缩起身子,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用力地捂着嘴巴,可还是咳得极为痛苦。
随侍的下人慌忙跑进来,想要搀扶起他,“少爷……”
却被他一把给推了开,不妨倒地,“滚!”
话才出口,他竟是生生吐了一口血出来,吓得那侍从瞬间便傻了,“小的……小的去请大夫!”
“站住。”
背后冰凉是嗓音不容抗拒,慕白以手背随意地抹去唇畔处的血渍,慢慢地站起身来,“今日,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听明白了没?”
“可是……”
“若是此事传扬了出去,你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慕白何时曾说过如此狠辣的话,侍从立时便吓得跪倒在地,“小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小的定然守口如瓶!”
“将屋内的血处理干净之后,再滚出去。”
听到他的话,侍从连连忙开始着手处理血渍,处理完之后,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便落荒而逃。
整个屋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似乎,方才所发生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幻。
他觉得胸口闷地难受,便走到窗棂处,将紧闭的窗户给推了开。
许久不曾洒进的阳光,瞬间流进了整片屋内,投下斑驳的光芒。
但不论外头的阳光有多么地灿烂,却始终无法朗照进他的内心,或许,他的心在那一日,便已经彻底地丢失了。
“少爷,老夫人来了,是否……”
“让奶奶进来吧。”
话音虽然听起来依旧冷淡,但至少这次没有拒绝。
慕老夫人进屋来时,屋内由于才处理干净,又通了风,酒味已经散去了不少,但地上的空瓶子却并未撤去。
“孙儿,你重伤未愈,怎可饮那么多的酒?”
慕白看了眼地上的空瓶子,唇畔处勾起一抹惨白的笑,“奶奶教训的是,孙儿日后不敢了。”
他鲜少有这般听话地回她的话,虽然这是她一直想要看到的,但总觉得这样的他,便不是她那个活蹦乱跳的孙子了。
“孙儿,阿霖走了,奶奶已经年岁已大,整个慕家,便只能由你一人扛着了,奶奶不希望你再出一点儿的意外,你能明白奶奶的心吗?”
一个半个身子都已入土的老人,这般心酸地与他说着体己话,叫他不由心下发软,愧疚不已。
“孙儿明白。”他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忽而道:“奶奶,慕府里许久都不曾办过喜事了吧,我想父亲在天之灵,定然是想看到我娶亲生子的。”
闻言,慕老夫人惊喜万分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真的想清楚了?”
“只是孙儿有一个条件,除了沈姵之外,不论是哪家的姑娘,我都可以。”
慕老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便应了下来,“你能想明白就好,既然你不喜沈姵,那咱们便换个人家,我家孙儿这般优秀,京都未出阁的姑娘可都翘首以盼着呢。”
与慕白再多说了会儿体己话,看他面色倦怠,慕老夫人便吩咐他快些去歇着,旋即起身离开,张罗婚事去了。
只是就在房门重新阖上的那一刻,慕白低垂的面容,滑过了一滴晶莹的泪花,在暗淡的光芒之下,显得没有一丝色彩。
他如她所愿,娶妻,生子,从此与君陌路。
由于将军府才办了丧事没多久,所以即便是慕氏嫡子慕白的大婚,将军府也办得极为低调。
而所迎娶的对象,更是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
慕老夫人精心挑选了整整一夜,竟是选了吕太尉的嫡女,吕媛。
吕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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