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捏起茶几上的棋子放在手里无意识摩挲着:“他说新卫有意请和,已经派了使者准备来京商谈和谈事宜了。”
李欣便诧异的问他道:“已经来了?到哪了?”
“按行程,大概再有个半个月左右就到了吧。”张靖嘉道:“差不多到你生辰之际。”
李欣是六月中旬出生的,白色的菱花开了满池子,父母才给她取了乳名叫菱菱。
“去年你生辰时玉昌正与流疆恶战,今年却得了新卫的求和消息。”他笑的温温软软,里头藏着蜜:“怎样,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
李欣微微点了点头。
说来也巧,她前世在新卫时生辰跟现在一模一样,六月十六,满月清辉照,木槿佛叠开。听卢嬷嬷说,她午后出生,那天院子里的木槿花开得最是灿烂,重重叠叠的看着特别喜气。
所以就有了她前世的名字文槿。
“这跟咱们去新卫有什么关系?”李欣光是想想以前的名字都觉得心中微微悸动,挥开从前思绪,她疑惑的问着张靖嘉:“难道你想跟着新卫的使者一道回去?”
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雾气迷蒙,只剩下一片清澈的明净。
张靖嘉眨了眨眼睛:“不可以吗?”
李欣眼睛瞪得更圆:“怎么做?”
“等那使者过来了。咱们就狮子大开口,提些他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他做不了主,肯定要回去问朱瀚廷。”张靖嘉慢慢说道:“到时候咱们就跟着过去。”
“可他若是不回去问呢?”李欣立刻问道:“明明写封信就行了啊!何必两边跑!”
张靖嘉将手里的棋子扔到棋盘上,然后挑眉问道:“若你是朱瀚廷,天舟要他割让一半的城池出来,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李欣摇摇头:“自然不会答应。一半的城池呢,也太多了!”
“可他一时间又不敢拒绝。”张靖嘉眯了眯眼睛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拖着。只要那使者不是个蠢的,自然会用最拖拉的方式谈判。”
最拖拉的便是自己来回跑。
“可是父皇怎么会同意咱们跟着他回新卫呢?”李欣有些狐疑的望着张靖嘉道:“难不成你想接受父皇的封赏,做一次朝廷的谈判使?”
“哈哈!”张靖嘉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莫名叹道:“我的傻徒弟。你还不知道师傅吗?这么重大的事情要是揽到自己身上,以后再想要甩开就难啦”
他柔柔望着李欣,很想脱了鞋子上去将她给抓回到自己怀里来。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我们有更重要的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便的幽深起来。里面盛满了忧色。
李欣见了便隐隐有些猜到了,试探的问道:“你要用我的病做理由?”
张靖嘉点了点头说道:“这也不是骗。咱们本就是要去新卫的。那里有寒心草,周伯颜还说有人被治愈过,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带你去试一试。”
何况这希望不止万分之一。
更重要的是,这个宇宙的节点也可能在那里。
他不去看一下总归不甘心。
李欣咬了咬下唇,珍珠一样的雪白贝齿在红唇上留了个小小的牙印:“就怕父皇不让我们亲自去。”
室内微微静谧,一提到她的病,两人就会觉得压抑。
“不会。”张靖嘉低声坚定说道:“虽然去新卫有些危险,但是不去危险更大。你发病没有预兆。能早一日解毒便不能拖到第二日总归皇上再舍不得你也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李欣听了便点了点头。
“欣”张靖嘉看她落寞的神情,便知她对此行不抱希望:“你要相信我。”
李欣压下心底的恐惧,抬起头朝张靖嘉微微挤出一个微笑:“我不是为了那病而发愁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片土地”
那片生生养了她的土地。那片吸干了她血液的土地。
张靖嘉见了一片心疼,再忍不住,长臂一伸,将温暖干燥的手掌拂到她的头顶上:“你别难过。那片土地葬着你的亲人,不管怎样。总要去祭拜一番。”
昔日周王府枉死众人的遗骸被随后收拾的官府给抬到西山的大坑内埋掉了。李欣在远洋队出发前,特意交待周伯颜去寻觅一番。然后悄悄的收敛安葬起来。
这事,周伯颜上一封来信时说已经搞定。
“嗯。”李欣心中有暖流涌出。她伸出手,抓住张靖嘉的手掌往下移,贴到自己的右脸上,蹭了蹭然后说道:“前世我守不住的东西,这一世再不能弄丢了。你也一样,不管你从哪里来,在我闭眼之前,你都不许走。”
张靖嘉只觉得全身血液微微一凝,然后便点点头,温柔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