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子清,今年十四。原是公主院子里管花木的。奴婢还有个娘,被卢嬷嬷要过去了。奴婢还不知她做什么。”
“没有父兄吗?”
“回公主的话。奴婢跟娘是一起被父亲卖进府里的,前几年就听人说他死了。没有兄弟姊妹。”
“嗯。下一个”
“奴婢子兰,今年十四。原是王妃院子里洒扫的。家里就卖了奴婢一个。父母兄弟也是多年不曾往来。”
果然,都是些三等的粗使丫鬟。
李欣听着她们一个个讲着,间或提问一两个,不多久神色便有些疲累。也不怎么问话,就让她们一个个介绍过去。待还剩下两个时,倒又提起了几分兴趣。
只见这两个丫鬟,一个身量尚小,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脸上稚气的很,圆圆的脸庞尽显娇憨,皮肤红润,梳着两个丫髻,缠着碧色的丝带,叫人一见便心生欢喜;而另一个,却已是豆蔻年华,粉面桃花,身材高挑,体态风流。穿着打扮都一般,却端的是音韵楚楚,只是见上一面便叫人移不开眼。
这般好相貌,实属难得。
李欣挪了挪身体,指着那个年纪小一点的丫鬟道:“你多大了?”
圆脸的小丫头抬起头对着李欣露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回公主殿下,奴婢今年十二。”
这就是那个最小的丫头哦。卢嬷嬷将她派过来是陪自己玩么?李欣暗暗想道,又问:“跟她们一样,自己介绍下吧。”
“奴婢子珍。原来是是”她突然像舌头打结了似地,说不出话来。
李欣瞧着小丫头老是头往旁边看,不悦地皱眉道:“你说话就说话,老盯着她看做什么。”
听到公主不高兴,她吓得往地上一跪,噗通噗通磕头不止,止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李欣更加不悦,便示意彩月将她拉起来,站到一边去。然后对着那个容貌楚楚的丫鬟道:“你们很熟?”
那姑娘虽然也是十分担心地看着圆脸的丫鬟,却一直都没有出头为她求情或辩解,想来规矩学的很好。此刻,见公主问话,她终于松了口气,半福了福身子,才轻声回道:“回公主的话,奴婢子玉。与子珍是亲姐妹。子珍年纪小,原是二少爷院子里小厨房上的烧火丫头,不值一提。想来她也是自觉身份卑贱,心中惭愧,才口齿不清。请公主念其年少不懂事,饶她这一次。”
李欣心中暗自点头,口上却不接她的话,又问:“那你原来是哪个院子的?”
子玉恭敬的回道:“回公主的话,奴婢原是侧妃娘娘院子里的一等丫鬟,专管娘娘的衣裳首饰。”
李欣终于露出诧异的神情:“那你怎么没跟侧妃一道走?”
子玉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不过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奴婢与侧妃一道去了张家。但是奴婢不放心妹妹子珍,晚上便又偷偷跑了出来。跑到王府外面守了半夜,却见王府周围被梁王的兵马围得水泄不通。奴婢没法子,只好又回张家。”她美丽的脸上表情哀伤,但是却不痛苦“出来之前,奴婢与子梅商量好,子时便回去,到时她会帮奴婢开门。但是奴婢从子时一直守到天亮,也未曾看到有人出来。”
李欣道:“死了?”
子玉一愣,点头道:“张府第二天便送了几具尸体到府衙,说是逃奴,追捕时反抗被杀了。奴婢混在人群里看了,其中一个便是子梅。奴婢当时十分害怕,便在城里藏了起来。”
张府么?李欣想到她们刚进城时,被撞的那个张家旁系子弟,只要报一声姓张,便被陈平免了处罚;又想到下午送奴婢的那个玉昌府尹,好像也姓张。
张家如今在玉昌很得势啊,而张侧妃是玉昌张家的嫡孙女。
李欣忽而一笑,这个张家,在新卫也甚是闻名。张家在玉昌是几代富豪,做的是玉石的买卖,前卫宫廷的皇家御用玉石精品,一半出自玉昌张家。当年天舟太祖起事称帝,却没有玉玺,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人讽刺是“白版”皇帝,实在是底气不足又万分无奈。因为前卫宫殿内的传国玉玺早就被朱家子孙逃走时带到了北边。正在此刻,玉昌张家突降祥瑞,据称家中幼女梦中得仙人指点,说是天舟的都城襄平有一潜龙镇,镇上有一神女峰,神女峰中有一庵堂,庵中菩萨坐下有一御宝,乃天命所授,见真龙方显。
于是天舟太祖去了这处庵堂,果然在菩萨的宝座上现出了御宝,乃是一方四寸大雕着龙鱼凤鸟的天子玺。太祖大悦,传见庵堂中主持,更是惊诧。这小小尼姑庵里的主持居然是前朝久不居宫内的皇贵妃羲禾娘娘。
而羲禾,正是前卫最后一任皇帝的生母。
此事过后,世人便都道这天舟皇宫的玉玺才是真的,新卫那块则肯定是假的。
消息传到新卫,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新卫皇室震怒,却始终无可奈何。
而梦遇吉兆的张家姑娘被应征入宫,成了张贵妃。
张家以玉石发家,靠女儿显贵。虽然也是一方豪强,却始终称不上世家,顶多就是一新贵罢了。
而这新贵,见风使舵最是拿手了。
天色已黑,暖阁里面早早点起的壁灯越发显得明亮。李欣玉白的脸上光彩熠熠,眼神中秋波凌凌,然而这份神采现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脸上,却端的是美...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