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而为之,张献忠能被利用就被利用起来,成为他替草包皇帝造反的好帮手,实在不听话,弄死就是了。
一个小小的草莽皇帝,在茅元仪眼里,不过一条颇能蹦跶的长虫而已。
“先将约法三章颁布下去。”
茅元仪还没说话,张献忠抢先一步,他站直身子,厉声喝道:“从今往后,山寨上下须听从军师调遣,若有违抗军令者,定斩不饶!”
众喽啰稀稀拉拉的唱一声喏,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张献忠看在眼里,没吭声。
茅元仪也没吭声。
众人不服管教,这是肯定的,因为大家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落草为寇后,不过为一口热乎饭吃,顺便还能咋咋呼呼的欺负一下人。
至于皇帝、军师什么的……
“江八杠,本军师命你为招讨大元帅,统领山寨所有兵卒!”
“景洪大,本军师命你为先锋官,领兵五十,前往临潼一带打探消息,准备截取一批新式火器!”
茅元仪随口封了两名贼匪为“大元帅”、“先锋官”,开始在一张羊皮纸上涂涂画画。
张献忠探身看去,却是一点都没看懂。
“这是二龙山防务图,陛下可令人重新修筑关隘城墙,以防官军征剿。”茅元仪手里捏一根毛笔,随手圈圈点点一番。
张献忠一脸懵逼:“军师……俺不识图。”
他低声说道:“要不,还是军师亲自下令指挥吧。”
茅元仪点点头,让所有喽啰逐个报名后,便将每一个人的容貌、性命、特征、武力值等记在心中。
他指挥过千军万马,区区二三百山寨贼匪,权当是小菜一碟。
“山寨人等,除了之前的江八杠、景洪大二人,其余的,一律为最低一阶小兵卒,之前的山寨身份不作数。
此为其一。
其二,本军师随后制定一份军功表册,所有人等,每一份战功,都将详细记录在案,军饷、升迁、封赏、山寨资源供应,皆以军功论处。
其三,所有兵丁,皆须以令而行,不奉军令、自行其是者,无论胜败,也无论军功大小,斩!”
“……”
……
接连说了将近三十个“斩”字。
那些山寨喽啰们傻眼了。
想要弄个一官半职,咋就这么难……
“好了,吃完这一顿酒食,大家便去执行军令吧。”
就在此时,山寨的酒宴开始,茅元仪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笑眯眯的说道:“等截获第一批新式火器,本军师便教你们阵仗之法。
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干,总有一日,每一个人都会有封王列侯的机会。
你说是吧,陛下?”
张献忠哈哈大笑,端起酒碗,豪横无匹的说道:“军师说的对!”
“军师说的好!”
“今后,山寨上下人等,无论大小事宜,皆以军师命令为尊!”
……
闹哄哄两个时辰后。
众人各自领命而去,偌大的山寨里,只剩下茅元仪、李三娘、张献忠三人。
茅元仪负手而立,昂首向天,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
李三娘乖巧的躲在一旁。
张献忠表面看去醉的一塌糊涂,趴伏在桌上咂巴着大嘴,鼾声如雷,犹如一头死猪那般,两只耳朵却悄咪咪的支棱起来,将茅元仪二人的动静了然于胸。
“东北方向白光充盈,天河澹澹,看来,明日有雨。”
“等我辅佐眼前这位真龙天子登基称帝,成就一番大事业后,你我二人便退隐山林,逍遥人间,继续过那神仙般的日子去吧?”
小样,跟我斗心眼!
茅元仪不动声色的转首,对着李三娘眨眨眼,继续说道:“不过,这位张皇帝命中犯天条,若不能克制心中恶念邪性,必然招致杀身之祸,你我二人须好言好语的劝说于他才是,免得他遭受那五雷轰顶之时,你我二人受到牵连……”
李三娘强忍着笑意,淡然点头,道:“谨遵师父教诲。”
茅元仪:“……”
之前不是说好了,是贴身女保镖么,怎的成了师徒之间……
二人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听在装醉的张献忠耳朵里,则犹如天籁之音。
这两个人,果然是高人!
而且,朕果然是真龙天子啊,哈哈哈,想不到,俺黄虎浪荡将近三十年,终于要有个出头之日了。
黄袍加身,君临天下,后宫三千佳丽!
于是,本来装醉的张献忠,终于真醉了。
脖子一歪,便人事不省……
……
“姑娘,你怎么把他给戳晕过去了?”眼瞅着李三娘动手,用金针将张献忠戳晕,茅元仪哭笑不得。
“死猪一般,看着膈应。”
“算了,咱先去歇息一阵,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就是身上冷的紧。”
“呃,那就去歇着,我再赏会儿月。”
“……”
……
风清月白,江山如画。
中海一带的湖面上丝竹声声,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一艘极为高大阔绰的画舫船舱里,香气萦绕,红袖添香,青丝如瀑,隐约之间露出一大片白。
草包皇帝朱由检霍然起身。
他伸手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左右看一眼,确认自己的确还在温柔乡中,这才不由自主的苦笑摇头。
适才间,他与红柳姑娘玩耍一两个时辰后,进入所谓的‘贤者’时光,竟恍恍惚惚的沉睡入眠。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两条大蛇,一黑一黄,兴风作浪,将一大片浩瀚水面掀起万丈波涛,他脚下的一条巨船被大风大浪所撼动,发出咔嚓嚓的声响。
几根桅杆登时被暴风雨弄断。
另外,还有一只极为丑陋的蛤蟆,在东北方向虎视眈眈,张开大口,几乎能吞下大半个天空。
转眼间,那癞蛤蟆的头脸变幻。
却无端的生出一张痴呆傻人般的猪脸,拖着一根老鼠尾巴般的辫子,露出一抹凶残邪笑……
“黑虎黄虎,原剧本中,应该是李自成、张献忠两个莽夫。”
“金钱鼠尾猪尾巴头,应该是建奴。”
李自成不是被朕忽悠瘸了,在台澎宝岛上组织大明飙歌大赛么?张献忠那厮去北蛮贩马失去踪迹,应该是一个心腹大患。
至于建奴,朕随手即可将其打成猪头。
这一梦,又是何意?
草包皇帝朱由检心神不宁,一阵烦热过后,痛痛快快的出了一身汗。
他默默点开自己的人物面板,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