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寂,国舅董承府中也很安静。
该入睡的人都已入睡,还有一些人睡不着,做自己的事,想自己的心事。
西院的小屋里有两个人没闲着,正要做一件快活的事情。
男的是秦庆童,是董承府中的一个家奴。
女的是董承的侍妾,叫云英。
门外好像有人。
隐隐地,庆童听到门外有一种奇异的声响,便一把推开云英,坐了起来。
什么呀。云英嘟哝一句,从热热的被子里伸出柔软无骨的手来,在庆童光滑的后背上细细摩挲着。
来吧,嗯。云英说。
庆童没答声,却犹豫着将身子顺着云英的手,滑进温热的被窝里。
云英挺着胸努力地迎上来,像蛇一样地扭动着身子。庆童也用他那细长的胳膊紧紧揽住了云英的纤腰,将整个身子向云英挤压过来。
可那种奇异的声音突然又闯进了庆童的耳膜。庆童猛地推开了怀中的云英“霍”地坐了起来,目光惊骇地睃巡着窗外。
门外好像有人,庆童低声说。
云英没有坐起来,却屏住呼吸支起耳朵努力地听。
什么声音也没有呀。云英疑惑地说。
怎么会没有声音呢?庆童说,你再听。
云英又听了一会儿,坚定地说,什么声音也没有,除了你心跳的声音。
是不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庆童说。
一定是你的耳朵出问题了,云英说。
庆童想描述一下他所听到的声音,却想不出合适的词汇,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躺了下来。
云英说,他不会知道的,这一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大概有一个月没到我这里来了。他好像有什么事,精神有点恍惚,心神不定,经常长吁短叹。
是不是朝中出什么事了?庆童问。
我怎么知道你们男人的事呢?云英说,前天吧,我到后厅送茶给他,看到他在屋里跟几个人聚在一起围着一个腰带叹息,还有人哭。不知道为什么?吓得我没敢进去。
是不是王侍郎、种校尉、吴议郎他们几个?
云英说,我可认不周全,反正他们几个这几天老是到府上来。管他呢。
云英说着,伸过手来,却听到庆童在黑暗中悲哀地说,我不行了。
庆童摸索着穿好衣服,轻轻地支起后窗,一纵身跳了下去。
沿着墙根,踅进后花园。顺着小径,穿过假山,来到后院。
一点灯光在黑暗的夜里撞进了他的眼帘。窗纸上似有人影晃动,且好像不止一个人。
那是董国舅的书房。
庆童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兀自静静地发呆。
前天下午,庆童偷偷地将一大串紫红的葡萄放在董国舅的侍妾云英的房间,又偷偷地溜了出来。在后花园里,却看到国舅坐在池塘旁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水面发呆。庆童想转身绕开去,却听见国舅在叫他,庆童,你去把鱼竿拿来,我想钓会儿鱼。庆童赶紧跑开去,拿出鱼具拌好鱼食来到池塘边的时候,却发现国舅已经不见了。难道国舅已经发现他和云英的秘密了?庆童的心往下一沉。
秦庆童当初不过是一个要饭的孤儿,寒冬腊月,冻卧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是董承救了他,把他带到府中,请来老朋友太医吉平给他看病。病好后,无处可去,董承让他在门下做一个家奴。
秦庆童渐渐长大,心思也长大了,居然跟国舅的侍妾云英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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