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过望。
“爷出去办点事,等着爷回来。”张立人随口调笑。
出门上马车,张立人才感觉出不对来:“几位爷,咱们不是去找我那小舅子?”
张立人已经感觉到马车动了起来,心里隐隐感觉有点不妥,他还没说他那个小舅子在哪呢。
“嘿嘿”回答张立人的是一声冷笑,然后意识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晚十点,两辆马车进了四通客栈,马车上已经没有了张立人的影子。
“军门,载振躲在承德桃花庵,哪里是庆王爷的别院,身边大概有四五十名侍卫。”正厅,尼斯格巴日向石云开汇报。
“哼哼,好,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出发,咱们去看看小王爷的腿好了没。”石云开面色阴沉。
爱新觉罗载振最近心情不好,他刚从德国回来,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心里的阴影面积却在不断扩大。
载振是一个标准的二世祖。他和盛星怀、那尔苏这样的二世祖还不一样,盛星怀和那尔苏虽然有时候也会做些荒唐的事,但总体上是正常的,算是有追求的二世祖。载振则是总体荒唐,偶尔正常那种。
在德国的日子,载振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痛苦的回忆中,回忆就像一条毒蛇,缠得载振日夜不安。载振不敢恨那尔苏,他也不会反省自己,他把所有的过错都记在了石云开身上,都记在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小娘子身上。
但石云开现在已经身居高位,十大总督之一不是开玩笑的,别说是载振,就算是他老爹庆王爷出马,也不一定能对付石云开,载振就更加束手无策。
载振无法忘记年前的耻辱,作为一个纨绔,混得就是一个面子,没了面子,载振感觉生不如死。
明着对付不了石云开,载振可以来暗的,京里多的是御史,载振随便花点银子,就找到了两个不怕死的,于是当石耀川赖账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两封落井下石的奏折就递到了光绪案前。
好在那两名御史还有几分谨慎,没敢直接告石云开,而是把屎盆子扣在了石耀川身上。
反正都一样,石耀川和石云开是爷俩,扣谁身上都一样。
这种事情,肯定瞒不过庆王爷的眼睛。
载振出国半年刚回来,不了解清国的情况,庆王爷可是心知肚明。于是当庆王爷了解到实情之后,把载振痛骂一顿,然后给赶出京城,安置在承德别院避风头。
跟随载振过来的,除了四五十名侍卫,还有三名侍妾,十几名侍女,又加上一个十几人的戏班子,一个七八人的杂技团,端的是排场十足。
但纵然是侍卫环绕,****笙歌燕舞,终日沉醉眼前的温柔乡,载振还是没有半分安全感。
载振心里很清楚,如果石云开知道这件事是载振搞的鬼,那么石云开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而一旦石云开派人过来,载振手下这帮看上去人五人六的侍卫,还真不是石云开手下那帮冲锋陷阵的杀才的对手。
但事到如今,载振已经无计可施,他如今也算是被软禁,在别院内随便做什么,可是却出不了别院的大门。
等死?
或许!
下午三点,载振才从床上爬起来。
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载振站在廊前伸了个懒腰,却感觉后腰一阵酸痛。昨天实在是睡得太晚,一直玩到了凌晨五点,又和三个侍妾来了个大被同眠,载振这身子骨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来啊,告诉韩老板,今儿个爷要听定军山。”载振揉着后腰,吩咐身边的侍卫。
旗人对于三国很着迷,传说中,当年野猪皮就是凭着一本三国打下来的天下。这固然有点以讹传讹,却也给三国这本书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可以说,如果不是旗人当政,三国的故事不会这么大红大紫,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三国这本书自身的魅力存在。
“喳!”侍卫打千,然后束手退下。
别院的戏班子就是专为载振服务的,没过多大会,花厅的酒宴已经摆上,戏班子拉开架势“咿咿呀呀”的开始唱了起来。
载振半躺在卧榻上,曲着腿闭目养神,手指还在腿上打着拍子,手里拿着一根烟枪吞云吐雾。
台上老黄忠正在布阵:头通鼓、战饭造;二通鼓、紧战袍;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锋交。
“嗵”
大门突然被人用暴力撞开,一扇门直飞进来,另一扇门歪在一旁,别院顿时乱作一团,侍卫惊慌失措,侍女尖叫躲避,只有台上的老黄忠还在卖力表演。
他们只是唱戏的,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和他们无干,就算是发生战争,他们也会演完这一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