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黑道份子,听说也没什么血案,一时就有了些感悟。
闵行脸上也是一红,然而他是姚妮的“弟弟”“他姐”要骂他,他也只能听着。孟允书抿嘴儿一笑:“你这话,跟我爹说的还有点像哩,不过他是经验之谈,且没你说得这么鲜活又通透。他总说,这不过是一些打着仁义旗号生事压人的麻烦精。”说着就捂了嘴巴,眼睛还四下里看了又看,得,也没个偷听的。
姚妮发完了一通脾气,心情好了许多,觉得自己这是连闵行也训了,还给了范姜柏脸色看,又差点把孟蒙给扯进去了,也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急的。好好的孩子,就出去跟这群死文盲臭流氓玩了两天,就也说起‘正义’来了。这不是坑爹呢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最怕是觉得自己就是正义,一正义了,怎么会有错呢?自己做得错了,也觉得是对的。就越来越变得面目可憎了。我真怕自己变成那样,也怕她变成那样。”
孟允书笑道:“放心,你现在还是好好儿的。香附还小,你慢慢教,瞧你急的。”
闵行也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的也对。你说明白了,香附也听明白了,这不就结了么?”
姚妮长长出了口气,像是吐出了很沉重的包袱一样,低声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毋以恶小而为之,毋以善小而不为。哪有一天就能变个样儿的呢?必是日积月累的。这事儿啊,跟长眉老人的秘宝是一个道理,”范姜柏悚然而惊,就听他媳妇儿说“都是别人的东西,今日能以‘善良’、‘怜悯’之名取人一支钗,明日就能以‘正义’之名挖人祖坟、拿人遗产。我最讨厌‘善良’和‘仁慈’两个词了!这个江湖,弄得我对‘正义’也讨厌起来了。你要真为着卢家姑娘好,就不要她喜欢什么你非得让别人满足她,这样对她更不好。”
范姜柏深深地反省自己的错误,以致觉得老婆抽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香附更是听得入神,决定道歉回来就写到小本本上记下来。然后又主动要求:“师傅,我去找叶小姑娘道歉去。”
姚妮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免得她发脾气让你下不来台。你道歉了,是你知道自己错了,肯担当,这是你的事儿。人家不肯原谅,那是人家的事儿,记住了,不是每一种道歉都能被原谅的,逼人原谅同样可耻。别人不原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认了错、承担了责任、不再犯罪,也不要内心不安。”
香附想到可能不会被原谅,心里有点儿小难过,还是认真答应了。闵行与范姜柏对视一眼,心说,你小子赚大发了,这老婆还是我给你捡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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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妮带着徒弟到主院,站门前了,还没来得及让看门儿的通报一声,就听着里头叶二先生的怒吼:“江湖儿女,就算大方一点又怎样?”姚妮从来不知道,叶二先生还有这样一副大嗓门儿。
接着是叶铭那拔高调子声音都变了的对吼:“她是叫花子投胎吗?上辈子没讨够饭,这辈子接着讨要人的东西?那双小眼睛,眼贼似的,就往我头上看!看看看!恨不得眼睛里长出两支钩子把我头上的钗拔了去才好!什么狗屁仁义山庄!贪心山庄还差不多!她哥哥姐姐四处说她活不久了,她就四处要东西恨不得全带到坟里去!没有她不喜欢的好东西,没有她看不上的男人!招了一群来,她有本事全带到坟里,我看这些人肯不肯埋葬了去!”
叶二先生:“”叶二先生被女儿蠢哭了。
卧槽!叶小姑娘,你才十二岁吧?你这样的战斗力,你让我情何以堪?姚妮整个人呈现出囧囧有神的状态。
范姜柏和闵行也吃了一惊,心说,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完全忘了姚妮刚才把整个江湖白道比成了太监!
孟允书听了心里直打跌,她比这两个男人心更细,虽不如卢慧如之人品如何,倒是见过叶铭,这孩子就是大小姐脾气重些,倒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被家里护得太好,眼里揉不得砂子而已。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一个姑娘。再娇纵,毕竟是铸剑庄这样的江湖世家出来的,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在某些事情上,孟允书与叶铭,倒还真是有共同的观点。并且,孟允书还觉得,姚妮似乎对这个“才刚认识就让她徒弟为之鞍前马后”的卢小姑娘,也不太感冒。
哪怕孟允书跟闵行、范姜柏一样见过卢慧如,觉得她小巧玲珑,一双眼睛会说话,生得委实精致漂亮得前所未见,也还是略有不舒服。当然,我们可以称之为——同性相斥。
开门的一见有客来,连忙回头,手护成个喇叭样围在嘴边大声喊:“有客到——”
里面的争执才停了下来。
叶二先生脸红脖子粗地出来迎客,叶铭已经溜到后面去了。叶二先生一看来的这几个人,顿时感觉事情有点大条。别的不说,孟允书是江湖有名的淑女,她爹退休了,名气还在,让她听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真是丢人现眼啊!还有,闵行是六扇门的人,回去会不会对叶家家教产生怀疑,进而做点什么?最可怕的是“鬼母”听说她颇为公正,她旁边那个小徒弟就是路见不平顺手救的,还捎带手把黄花宗给废了。叶铭这事儿吧,往小了说,就是个小气,往大了说,那就是心肠又硬又狠会不会被鬼母点名啊?
叶二先生真是爱女心切,以致脑补过度了。姚妮哪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呢?她进来就跟叶二先生见礼,叶二先生一看,好么这货根本不抱拳,丫见谁都是福礼,大家闺秀似的,在武林大会上相当地违和,违和得让人心惊胆战的。忙问:“不知先生此来,有何吩咐?”又让叫叶桢来,铸剑庄的叶桢,也是姚妮的学生。
姚妮连连摆手:“不必了,我是来带着这丫头给叶小娘子道歉来了。”
叶二先生大奇道:“我那个丫头,不闯祸就算不错啦,怎么会有人跟她道歉来?”
孟允书笑道:“您请小妹子来就是了。”
叶二先生无奈,只好叫了他闺女出来,万万想不到的是,香附还真是来道歉的。在姚妮的鼓励下,她颇为完整地说:“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好,不该强要你拿东西给旁人,你别放在心上,不是你错了,是我的不对。”
叶铭刚“哼”了半声儿,又生生忍住了,不开心地道:“得啦,反正你们都喜欢她!”
姚妮笑了,轻抚香附的背,对叶二先生道:“小孩子口角而已,令爱做得很对。为人也该学会拒绝,惯着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叶铭大起知己之感,瞬间就笑开了:“还是先生懂的多。我就看不惯”
叶二先生一个咳嗽,她果断闭嘴,姚妮心说,就是被宠得脾气大了些、直了点儿,心眼儿缺了一点儿没什么大褒贬,也就笑了:“好啦,府上事情这么多,我们实在是打扰了。”
香附又对叶铭说了个对不起,叶铭把手一摆:“得啦,又不是你一个人说我的,我早听惯了。我没事儿啦,你也别在意。”
香附大大松了一口气,姚妮笑着把她带走了。
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南宫乾他妹,忘了说,这姑娘叫南宫云芝,很标准的一个女名。见了面儿,就笑盈盈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