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内秋风漫卷,数片黄落的梅叶被风卷起,随风飞舞,却恰恰的落在了百里肇的肩头,远黛瞧见,却是想也不想的便踮起足尖,从他肩头将那一片枯黄的叶子给拈了下来。
这一举动,由她做来,却显得异常自然,仿佛清风过涧、流水潺潺,却让百里肇的心骤然一紧,有些酸、有些疼,却又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熨帖舒爽。猛的张臂将她抱住,下一刻,他已脱口而出:“别走!”二人成婚至今,也已有了不少时日,这些日子下来,对远黛的脾性,百里肇即使不敢说全盘通晓,但也摸透了七八成了。而这,也是他为何一直没说出这话的原因。在他看来,远黛虽不是那种极为顽固之人,但也绝不是个可以轻易为人所动的人。
甚至可以说,你若是以势相压,只怕非但不能如愿,反会适得其反。
轻轻依偎在百里肇怀里,远黛的笑容沉静而安然:“显华可想过,我为何一定要回去?”
不意她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百里肇微微拧眉,暗自忖度着没有言语。
“我想回去给父王磕个头,上柱香”因依在百里肇怀中的缘故,远黛的声音便也沉沉暗暗的,仿佛有些压抑:“我还想见一见四哥再问一问他问他得偿所愿后,过的可好?有没有后悔过当年弑父杀兄的举动?”
这最后的一句话,她说的极慢,甚至在说出口前,心中也不无犹豫,但最终她却还是说了出来。只因她很清楚,百里肇所以不愿她返回郢都,很大的一个原因正是在昭平帝身上。然而越是如此。她却愈要回去一趟。对昭平帝石传钰,远黛心中所怀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
她自幼长在郢都,一直以来,石传钰非但是她的玩伴、兄长,甚至可以算是她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青梅竹马的感情,无疑是一个人一生中最为纯净真挚的感情,更何况,她与他还曾有过婚姻之约。虽然那份感情如同刚刚出芽的春笋笋尖一般幼嫩、青涩,没过多少时日。便被摧折殆尽,徒留气恨恼怒。
然而因为气恨、因为恼怒,所以直到如今她也还是做不到淡然处之。
姑苏之事。让她知道,石传钰从未放弃寻找她。远黛很清楚,石传钰所以找她,绝不会是有心加害。毕竟当年她当年在南越时,也不过只是一个王府的郡主而已。在广逸王死后的今日。她对他,可以说是全无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找她,也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可能。
当今天下承平已有多年,在远黛看来,南北并立之势。至少五十年仍不会有所改变。这样的情况下,远黛愈觉自己更该回去一趟,彻底了结当年之事。她不喜欢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更不想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候,因一时疏于防范,闭上眼再睁开后,却发现自己已回到郢都。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回去一次。痛痛快快将从前的那些恩怨情仇一刀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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