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刺扎穿战马脚踝,这些三角刺,随便丢下,都会有一端尖刺朝上,战马有马蹄铁保护马脚,可并不能保护到战马脆弱的脚踝。
一旦被尖刺刺中,这些战马就已经废了。
摔倒在地的土默特骑兵,由于双腿被绑在战马上,战马摔倒,庞大身体重量,将他们双腿压断。
凄厉的惨叫响起,领头的土默特百夫长唿哨一声,大队骑兵散开,三人一组,瞬间拉成巨大的雁形扇面,如狼群捕猎一样,不管摔倒惨叫的同伴,绕开直线上的三角刺,继续追击。
战马沉闷的践踏,震起松散的黄沙,扬起黄雾的同时,惊动了芦苇丛,芨芨草丛中的草原沙狐,野兔野鸡等小动物,四散奔逃。
“嗖嗖!......”
异族骑兵的嚎叫声中,牛角弓再次响起破空声,石阡大喝叫道:“臂盾,挡!——”
押后的夜不收们,全部将不大的臂盾竖起,护住要害。
忽然一声惨叫,一个倒霉的夜不收,被牛角弓射中胯下战马,战马吃痛,一下子将他甩翻在地。
石阡伸手去捞这个夜不收,却见他将石阡的手臂挡开:“头儿,不要管我,你们先走!——”
摔倒在地的夜不收,眼见后面土默特骑兵眨眼就能杀来,要是重新换乘战马,只怕来不及,还要将救他的石阡一起陷入危险。
所以,他拒绝了石阡的帮助,他朝石阡咧嘴一笑:“头儿,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旋即,抽出腰间腰刀,一刀将战马捅死,横拦在路上,然后他站在战马上,持刀枪而立。
“忠心祠,不悔碑,我来了!——”
石阡目眦欲裂,眼泪滚滚而下:“兄弟啊!——”
土默特骑兵呼啸而来,忽的两个绳索飞来,套中这个年轻夜不收的脖子。
绳索收紧,然后被拖拽,年轻夜不收没有耗费功夫砍断绳索,而是顺着绳索拖拽的力道,纵身飞起。
两把钩镰枪朝年轻夜不收刺来,他被憋得通红的脸上,带着决然,左手刀右手枪,直刺而去。
噗嗤,噗嗤。
刀枪刺入血肉中的声音,接着就是飞溅喷射的鲜血,洒向脚下的黄沙。
年轻夜不收的尸体,与两个土默特骑兵的尸体,被呼啸而来的战马踏成肉泥,与黄沙混成一块。
浓郁的血腥味,在寒风中传播,不远处,秃鹫低空盘旋而来。
石阡双眼通红,全是血丝,眼泪滚滚而下,他看向四周,记下了标志。
兄弟,等我回来,再立坟茔。
要是研发院的开花手雷在,该多好啊。
年轻夜不收像是做出了榜样,以后的一追一赶中,但凡有夜不收被射中战马摔倒,都学着他一样,以鲜血生命迟滞土默特骑兵的追击。
沿着讨赖河向南,从原白城子所城到原威虏卫故址,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肉沙泥。
石阡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兄弟,也不记得自己听到多少声‘头儿,兄弟先走一步’。
更不知道有多少句,代我回去!
眼泪早已流干,石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兄弟,在抛洒完了三角刺以后,以血肉生命替代三角刺,迟滞土默特骑兵的追击。
尽管这样,在小半天以后,石阡一行人,仅剩不到三十人,被土默特骑兵追上,围在一个沙丘前。
前有沙丘阻路,后有土默特骑兵,已然陷入了绝境。
土默特骑兵中,领头的百夫长叽里呱啦说了几句,他身边一个汉人通译,越众而出,翻译说道:“前面大明的夜不收们,你们的血性,勇武获得了本百夫长的尊重!”
“本百夫长以自己土默特贵族那颜身份发誓,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兵器投降,交还抓走的青甲士,可饶你们不死!——”
石阡瞪着哪个汉人通译,嘶哑着嗓子骂道:“身为汉家儿,却为胡儿奴,你可以不要祖宗,但我们要祖宗!——”
“投降?我冠虏乡堡将士,没有投降一说,只有战死!——”
石阡哈哈大笑,陡然提高声音大声喊道:“兄弟们,咱们今日同去忠心祠!——”
郭君镇叫道:“正该如此,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来辱没祖宗投降之举?——”
“哈哈,一路上被追的窝火,要不是需要将舌头送回去,老子早就不耐烦逃窜,轰轰烈烈战死多好!——”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一起战死一起魂归忠心祠,一起第功茂实,勒碑刻铭!——”
石阡哈哈大笑,一刀刺在战马臀部,战马吃痛,向前窜出。
眨眼睛,石阡来到汉人通译面前,在后者惊恐的注视下,一刀将其脑袋砍掉。
“哈哈,痛快,痛快!兄弟们,随我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