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屋舍的主人,又怎会知道这个看上去和善本分的哑巴马医居然是万恶的晦国人,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两人选择了一处离屋舍约五十米的隐秘处伏下身来,用望远镜监视着屋舍周围的动静。
暂时看不出屋内是否有人,微弱的光从窗纸中透出来,让这所房屋看上去和远近其他人家并无两样。泥土和野草的寒湿之气不断沁入两人的口鼻,五月的东北之夜并不暖和。
“瑜儿,你看房屋东面一百米处的那座木塔。”
怀瑾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在这寂静中仍清晰无比,董知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座木头搭起来的简陋塔楼,也许是打仗的时候屯子里的人用来侦查的,也许是平时放牲口用的,木塔只是静静立着,并无半点动静。
“那是一处绝佳的狙击点,”怀瑾接着说道,“距离和方向都好,三浦的房子门窗大多朝塔的方向开,遮挡少,视线好,从那里向三浦的住处射击,应该不会失手。”
“狙击?”董知瑜接过望远镜朝木塔看了一会儿,“可是那上面根本没有人,我们也没带狙.击.枪。”她不是很明白怀瑾为什么提出这么一件事。
“如果幸子是诱饵,一定有人和她一起钓鱼,她的组织不会蠢到让她一人对付未知的敌人,刚才我一直在思考,她的同党都藏在哪里?旅馆里?那么今晚应该一起出动了。半路上?这样的道路,多出一辆车都会引起怀疑。剩下就是这所房子,要么在房子四周,要么就在房子里面。”
董知瑜眼中蒙上了一层雾,“其实我越发觉得奇怪……”
话音未落,土路上传来摩托车的声响,董知瑜拿望远镜循声望去,正是幸子驾驶的三轮摩托。
“她来了,一个人。”董知瑜悄声说道。
怀瑾接过望远镜看了看,“我们在这里静候,看她如何动作。”
三轮摩托径直开到了三浦家门口,幸子刚停下来便急急赶去敲门。
门很快便开了,怀瑾从望远镜里看到,开门的男人正是三浦,虽然他的衣着、发型都和当地的居民无异,怀瑾还是认出了那张脸。三浦和幸子各自说了句什么,幸子打开包,拿出手帕,三浦迟疑了一下,让她进去了,三浦伸头看了看四周,将门关上了。
“瑜儿……幸子给三浦看了接头信物……”怀瑾仍盯着那座屋舍,而里面的人她已经看不到了。
“这……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是做戏给我们看?”
“我不知道。如果她是诱饵,是要做这么一出戏的,不过,她应该知道,这一路上并没有人尾随她。”
董知瑜朝四周围看着,一切如昔,“真想知道里面在发生些什么……不如我去塔上看看?那里对着他家的窗户。”
“不要,万一这周围有埋伏……我们还是先在这隐秘处观察一下。”
两人伏在黑夜中,时间变慢了,每一秒都被拉长。
突然,门开了,幸子的半个侧身出现在门口,她正往外走,伏着的两人正飞速转动大脑,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忽听一声枪响,再下来,幸子便倒在了地上。
一时脑中混乱,这是始料未及的状况,两人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包括那座木塔,可四周哪有什么人迹,再往那门口看去,却见三浦的半只身子也出现在门口,那是他的上半身,他趴在地上,并吃力地将幸子往屋内拖去,他的右手还攥着只手.枪,不难看出,他也受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屋内还有别人?抑或,是两人互相开枪?怀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随时要冲出去的样子,望远镜里,三浦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幸子的整个身躯拖进门去,随即,他关上了门。
他关上了门。若屋内有其他人,他为何要关上门?又为何在他挪动幸子的这两分钟里,没有任何人上前。
怀瑾丢下望远镜,“我进去,你留在屋外掩护。”她语速很快,行动却更快。
“危险!”董知瑜赶紧跟上去。
“再不进去,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雏菊’的下落了!”怀瑾回头将董知瑜看了一眼,眼中似冒出火来,“做好掩护,注意安全!”
眼看怀瑾朝那扇布满危险的门快速走去,董知瑜握紧枪,那发子弹随时准备打穿黑暗中某个人的脑袋,只要那人危及怀瑾的安全。
怀瑾走到门口,伸出手,扣了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