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瑜本不想理会,却也不愿得罪他,“等姑妈气消了就回燕州。”
“哦~”小哥脸上立马生出一种知情人的暧昧来,“原来是和家里置气了,没事儿,一家人嘛,能有多大仇啊!”
怀瑾朝他扬了扬唇角,“麻烦您,再给我一杯。”她点了点面前的红酒杯。
“哎哎!就来就来!”小哥咧着嘴奔吧台去了,看来这一顿搭讪还是有用的。
怀瑾看了看手表,快九点了,如果对方是七点的火车,这会儿也应该到店了,可这一晚上寥寥无几的住客中,并不曾看见可疑的人。
真纪坐在一旁喝冰水,好似真要把自己弄病了才好。
过了一会儿,南云也回来了,只她一个人。怀瑾招手让她来坐。
“阿奎还在车站守着,我先回来。”她放低声音说道,边观察着几人的神态,车站人多,如果人到了旅馆也好。
怀瑾摇了摇头,这让南云颇为失望,看来这边也是一无所获,难道是情报出错?她难以想象。
“今晚所有来登记的住客中,就只有一位女性,”董知瑜跟南云汇报详情,“看上去也有四十岁了,和一位年龄相当的男子结伴,只要了一间房。”
“会不会是化装了?”南云问道。
董知瑜和怀瑾都摇了摇头,“看上去不像,不过也不要放弃这个人,回头我们查一查。”
南云点了点头,转头见真纪正和一杯冰水较劲,刚要劝阻,那边却笑嘻嘻地走来一个女子,直走到真纪身边,开口用晦语道:“真纪桑,冰水喝多了可要闹肚子呢。”
真纪差点呛了一口水,睁大了眼睛朝女子看去。南云、怀瑾、董知瑜都难掩讶异,一同看向这女子。
“幸子!”真纪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子,当年和她一起在酒馆做了几年的艺妓,原以为她回了晦国,却没想在这里碰上了。
被唤作幸子的女子掩嘴笑了笑,“真好,真纪这么快就认出我了,看来我的变化不大。”
“你怎么……”真纪不敢再用晦语,怕让别人听了去,她想问对方怎么在韬国,却也怕让人听了去,说到一半便哑声了。
“我啊,”幸子早猜到她要问什么似的,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在和韬国人做生意呢,你不知道,我们的物资多么紧缺!”说着拿眼波横扫真纪身边的人,“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吗?”
怀瑾先前只将幸子紧紧看着,听到这么一句便开了口:“幸子小姐,我们认得的。”
幸子眨了眨眼,随即溢出笑来,“啊~”什么东西刚要冲出口,又收住了。
怀瑾俏皮似的冲她眨了下眼,两人这便有了层默契一般,“我们也有生意要做。”她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人,有了“生意”这么一桩隐晦而非私人的事体,连介绍都免了。
“说不定我们可以合作呢。”幸子似是很开心。
“幸子,这可真是巧,没想到两年后我们会在这个地方重逢,”真纪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神秘的任务,能够看到昔日的小姐妹她还是开心的,“你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人吗?”
“可不是嘛,真纪,我时常会想念你呢!至于我,目前是一个人呀,不过见到你真是高兴。”
正说着,侍应生小哥已经捧着杯酒走到了幸子身后,刚要递上去,未料幸子欠身要去拥抱真纪,这一欠身不打紧,却打翻了小哥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倾身而出,全泼在了一旁的董知瑜身上。
这便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骚乱,玻璃酒杯在地上的破碎声更是绷紧了大家的情绪,幸子在慌乱中打开手袋,摸索着掏出手绢帮董知瑜擦拭着,小哥一时不知该向谁赔不是了,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抱歉”。
“没事,没事,我上楼换衣服。”董知瑜站起身一摆手,她要结束这场骚乱,在这样的夜晚,这么引人注目的一小堆人实在不太聪明。
怀瑾一看手表,快十点了,再在这里坐下去,恐怕显得有些刻意了。
一抬眼,却见董知瑜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扫了眼一旁的几个人,侍应生小哥还在收拾地上的碎玻璃,她不能留南云和真纪在这里,真纪没有经验,而这个幸子此时出现在这里总让她觉得蹊跷,至于南云,她若开口,恐怕幸子是要听出她的口音的,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她是晦国人为妙。
“时候不早了,不如明早再聚?”怀瑾提议。
南云也有撤离的意思,顺势附和。真纪这便告辞了幸子,随其他人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