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阙’,我知道你是‘歌’,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联络员,由我直接领导。”
“那傅先生?”
“他这里不变,你还是每周六过来,有时我也会来,”顿了一下,“我俩需要一层关系来掩人耳目,我平时不常与人走动,我的办公室又在丁家桥的军政部,和你完全在两个地方,我这里有一个计划,不过得先问你个问题,”她看进董知瑜的眼睛,“你有相好的人吗?”
“啊?”董知瑜先是怀疑自己听错,一时脸色绯红,幸得这夜黑,替她遮了去,“没……没有……”
“那就好,”怀瑾依旧严肃认真,好似她刚刚问的问题只是“你可有兄弟姊妹?”或者“你喜欢这里的工作吗?”一般稀疏平常,紧接着又说道:“今天在场的人中有一个叫叶铭添的青年少尉,他是我的左右手。此人对你十分感兴趣,周一你来丁家桥找我,就说我把这个落下了,”说着看了看四周,然后将左手上一块腕表解下递予她,“我会安排叶铭添与你接触。”
董知瑜犹犹豫豫地接过那块表,“然后呢?”
“然后你便将这戏演下去,就势与他相好,这样你也得了机会经常出入丁家桥,叶铭添和我走得极近,如此你与我往来,旁人也不会觉得蹊跷。”
“可是……”董知瑜觉得这是个万难的任务,难过之前任何一次,她不知怎么开口解释,她并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好,不知道这戏该怎么演,也不知道怎样不让这个叶铭添怀疑。
“怎么?你觉得不妥?”怀瑾看出了她的为难。
“我……”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道:“这个姓叶的,是我们的人吗?”
“他不是,所以你要小心,好在他对你有意,你要做的,也就是顺着他,佯装接受他的好意。”顿了顿,“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任何能将你我联系在一起的纽带,若不是今晚我看出叶铭添的心思,恐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钱新民被捕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已经有人上了日本那边的死亡名册,你我都是刀尖枪口上行走,命可丢,戏不可演吗?”
“是……周一中午,我去军政部找你。”董知瑜扬了扬手中的腕表。
“好。”怀瑾点头,简短抛下一个字便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转回身,“记住,倘若有一天你不幸被捕,进了审讯室,为了保护同僚生命、保护党国利益,也为让你少受些苦,我会亲手结束了你。”
董知瑜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怀瑾只将她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女魔头!董知瑜突然生出一丝怒气来,在心里忿忿地想着:你自己怎么不装作和哪个男人相好?我看总务处秃顶的老孙就挺合适!
生气归生气,她又冷静下来,将刚才的计划想了一遍,想起傅秋生曾跟她强调,她在南京只有他一个单线联系人,如此一想又觉得不妥,便折回了“夜金陵”。
待得到对方肯定,她才放了心,正要离去,傅秋生叫住她:“你这样回来向我证实,是谨慎小心的表现,值得表扬。”
“傅先生,我……”董知瑜颊上有些发烫,“今晚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今晚?什么事情?”傅秋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香烟的事情。”董知瑜抬眼看向傅秋生,奇怪他这么健忘。
“香烟?”傅秋生一脸茫然。
“怀瑾……怀参谋没告诉你吗?”
“究竟什么事?”
董知瑜这才将那“三民”香烟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边纳闷怀瑾居然没有告她的状。
“原来如此。”傅秋生这才明白怀瑾所谓的自己不小心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为了袒护这个董知瑜,也明白了为何怀瑾想要将她送回重庆,怀瑾啊怀瑾,无奈叹了口气,只道:“日后可要小心再小心!”
“知道了。”董知瑜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