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发白,楮墨方才沉沉睡去,从内殿中走出一女,却不再是凤夙,而是绾绾,她立身庭院之中,深深看着宫门,眸中水光浮动,在滚落之前,提气飞身离去
翌日楮墨醒来,头痛不已,对昨晚事情略有印象,但却不记得那人是谁?
“昨夜你守夜?”宫女服侍楮墨更衣时,楮墨问碧水。
碧水摇头。
“查查朕醉酒宠幸了谁。”顿了顿,嘴角笑痕冷冽,楮墨从薄唇间吐出一个字来:“杀。”
服侍楮墨更衣的宫婢听到“杀”字,手脚发颤,竟然不小心碰到了楮墨。
宫婢脸色煞白,慢吞吞抬头,然后在楮墨无波的目光中,感受到凌迟的痛苦,蓦然跪在地上,仓惶道:“皇上饶命,奴婢该死,该死”
“确实该死。”
楮墨在笑,然后笑容开始凝固,轮椅旁磕头不止的宫婢只觉得脖子一痛,还没感受到痛苦,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一颗头颅滚落在床榻一角,内殿服侍宫婢和侍从一个个脸上毫无血色,全都仓惶跪地。
楮墨淡淡抬眸看了一眼碧水,她手中的长剑上有一行鲜血缓缓滑落,最终砸落在地。
楮墨眼神平静,碧水眼神冷漠。
“还是这么急脾气,朕说她该死,没说她应该死在朕的面前。”楮墨示意内侍把手帕拿来,擦了擦手,随手扔给碧水:“把剑上的鲜血擦了脏。”
楮墨以为那个被他彻夜宠幸的女人是楚国宫婢,已经被她给处决了。
碧水想,如果楮墨知道那天晚上,被他蹂躏一夜的女子是绾绾的话,他又会如何?是杀,还是留用呢?
看向楚国上空,天色阴沉,不知道吴国、燕国天气是否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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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阴雨绵绵,雨声砸落心间,缠绕出丝丝缕缕的乱绪纷扰。
摄政王端坐案前,眉头深锁,手握朱笔,含墨欲滴。
细看才惊觉,纸张之上竟是空无一字,迟迟没有下笔,陷入凝思之中。
“王爷有心事?”内侍在一旁试探开口。
放下朱笔,摄政王皱眉道:“燕国和楚国可有动静?”
“没有。”
“密切监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本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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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万里晴空,阳光明媚。
长廊亭台,女子负手而立,身后有稚嫩之声缓缓响起:“娘亲有心事?”
凤夙转身,看着稚子,沉吟片刻,开口问他:“三国之局,你怎么看?”她不能将阿筠当孩子来看待,他远比她想象中更加聪明。
阿筠想了想,然后说:“楚国攻打吴国,燕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凤夙微愣,随即笑道:“此话怎说?”
“天下大乱,自是跟三国之争有关,燕国吞并凤国,势力明显高于吴国和楚国,楚国帝君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燕国再接着吞并吴国,势力坐大,再说先前,楮墨叔叔来我大燕,也是跟三国吞并分食天下有关,其间利害并不难猜。”
凤夙欣然一笑,阿筠头脑聪慧,自是令她欢喜。
“爹爹怎说?”阿筠好奇问道。
凤夙没回答阿筠的话,但却开口说道:“阿筠,你要记住娘的话,乱世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寇者,必死无疑。”
“儿谨记。”阿筠眸色沉了沉,看来爹娘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吞并天下了,这么说来,如果到了那一天,他们会对楮墨叔叔下杀机吗?
眸光落在庭院某一处,眼神发亮,惊喜的唤道:“爹爹——”
闻声,凤夙睫毛颤动,顺着阿筠飞奔而去的身影望去,只见庭院中,有黑衣男子缓缓入内,嘴角笑容宛如六月新荷,清美绝伦。
他抱起阿筠的同时,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嘴角涟漪流溢而出:“药喝了吗?”
“喝了。”缓缓迈步上前,在他面前站定,含笑握住了他的手,相视一笑间,轻柔中带着些许缱绻温情。
阿筠见了,摸着下巴,老气横秋道:“笑的有秘密哦!”帝后不约而同一笑,凤夙靠在燕箫怀中,同他一起看向稚子,如此欢情时刻,常驻在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