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
黄叔亮又喊道:
“他们用烟幕弹——把我们变成瞎子——现在又用飞机声音——把我们变成聋子——”
参谋又用力点点头,对着他耳朵喊道:
“那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黄叔亮点点头,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
……
现在村里露天的地方几乎走几步、就会踩到一个摔碎的烟幕弹。好几个士兵已经被砸伤了。为了避免更多演习伤亡,黄叔亮命令露天的士兵先全部进屋,等烟幕弹过去再出来。
头顶的那些飞机为了制造更大的噪声,飞得又低又慢,很是肆无忌惮。要是平时,他们绝不敢飞这么低。这样别说是高射炮,就是用机枪都能把他们打下来。反正现在整个庄子已经被烟幕包围了,下面的人抬头看不出三尺去,飞得再低再慢,也是安全的。只要不低的撞到那些二层小楼上就行。
但是黄叔亮抬着头,眯起了眼睛,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听声音除了战斗机和俯冲轰炸机,好像还有双引擎、三引擎的大飞机。那种更低沉、更大的轰鸣。
他马上想起,蓝军的大飞机中,除了双引擎的“天鹅”轰炸机,还是有几架三引擎容克52的。
那玩意儿可是空降的好工具。
黄叔亮立刻弹跳起来,大声喊了一句。巨大噪声中,几个参谋谁也没听到他喊什么。他索性扑到桌子前,抓起铅笔,在纸上唰唰唰下了一行大字:
——立刻传令,严防敌空降兵.
……
枪声响起来了。有机枪的声音,还有冲锋枪的声音。
黄叔亮立刻接到报告,庄子东边、西边、南边三面,都受到了蓝军步兵的试探性进攻。双方在一团白雾中展开了零星交火。几个蓝军步兵踩中了地雷,现在他们的工兵已经上来,正在排雷。由于各个路口的机枪火力点设置较好,蓝军工兵不断被击毙,始终无法顺利排雷。
报告还称,蓝军虽然无法进入庄子,但也在庄子外围布置了若干机枪小组,好象是形成了一道封锁线,红军派出去的侦察兵接连被击毙。蓝军的那种“啄木鸟”又快又毒,还又轻巧,打完几下子提了就走,跟轻机枪一样,神出鬼没。而且因为庄子周围也在一片白雾中,所以红方的火炮很难看到、并清除这些机枪点。
“他们是彻底打算把我们变成瞎子了。”
黄叔亮踱着步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烟幕弹不断落下,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黄叔亮掏出怀表,死死地盯在表盘上。
村外蓝军打烟幕弹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开始打得很密集,后来打得少了一些,烟幕不那么浓了,但庄子仍是笼罩在白雾中,外边什么情况也看不到。
“***他们的烟幕弹带的也太多了吧?……‘大雾之狐’,还***真当上瘾了。”
黄叔亮骂道,气急败坏地走着。
他知道隆美尔专门安排了几架容克52运输机,专门给蓝军空运急需物资。其中就包括烟幕弹。
现在当然还不至于这么快就从后方空投烟幕弹过来,但隆美尔仗着拥有天空、随时可以通过空投的方式补给特种弹药,所以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一个师带的所有烟幕弹都砸出去。
隆美尔深知自己是进攻部队,而烟幕是进攻最好的盟友。在自己的坦克集群冲向对方的火炮阵地的时候,有两种方法能够最有效减少损失。一个是度,另一个就是烟幕。
……
一个多小时中,庄子内既没有现蓝军空降兵,又没现蓝军大举进攻。开始蓝军工兵还上来排雷,现在连雷也不排了。
黄叔亮有个感觉:蓝军与其说是“试探性进攻”,不如说是在村子外围拉了一条封锁线,不让自己的侦察兵出去,不让自己知道烟幕区的外面的情况。度。
头顶上蓝军飞机轮番交替,不断有飞机飞走,又不断有飞机飞来,始终保持十几架,压得低低的。这样产生的巨大噪音,让己方无法判定庄外蓝军坦克的动向。
村民都受不了了,开始还挺新鲜,现在都吵着要他们滚。整个庄子里一半的鸡都被噪声吓死了,而且据村民说,另一半的鸡今后也不会下蛋了。
黄叔亮烦躁不安地承诺,一切损失双倍赔偿,除了政府赔的那一份,还可以找军方再买单。这才安抚了些村民。
他咬着草棒子,越想越觉得不对。
……哪有这样的?干打雷不下雨……烟幕已经够浓的了,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进攻损失减到最少了。再说,自己时间有限,在村庄道路上埋的地雷并不多,而且主要是反步兵地雷,反坦克地雷并不多。
黄叔亮想着,如果自己是隆美尔,就会拼着损失几辆坦克,轧出两三条道路来,然后用容克52空降百十号人,直接降村庄里。那样的话烟幕中难分敌我,村子里非乱成一锅粥不可,起码得把一半注意力抽回来,对付这百十个伞兵。那时候蓝军步兵趁着烟幕大举往里冲,红军处境就很危险了。
但是现在,蓝军什么也没做,只是这么耗时间。
……耗时间,对,就是这个感觉……黄叔亮突然惊醒,意识到:
蓝军在耗时间!!!
隆美尔根本没打算硬攻这个庄子!他放这些烟幕、弄这些花招,目的只是想在红六师的炮口下、毫无损伤地通过村前的公路、继续向西挺进而已!
他一开始在无线电里命令准备进攻,根本就是猜到自己肯定会窃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而已!
……
黄叔亮疯般地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然后抓起纸笔,在震耳欲聋的飞机声中写了一个命令,不顾参谋们的惊愕眼神,命令立即执行。
整整一个连的红军士兵端着枪吼叫着,在步兵炮和手榴弹齐攻下,付出了惨重伤亡后,硬是干掉了蓝军几个机枪点,冲到了烟幕区的外面。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全都惊呆了。
村子外面,并没有严阵以待、准备大举进攻的千军万马,反而是一片空荡荡的,蓝军整个师都不见了。村外的公路上,只剩下了最后几辆装甲车、几辆坦克、还有二十来个迫击炮组,在不停地往村子里打烟幕弹而已。
剩下的这一小撮蓝军,看到这一百来号红军冲出来了,二话不说,立刻把迫击炮都搬上装甲车,沿着公路往西,一溜烟儿地开跑了。
冲出村庄的一百来个红军士兵只有轻武器,步兵炮也落在了后面。面对着对方押后阵的几辆坦克,他们只能卧倒隐蔽,趴在庄稼中干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上空的飞机也飞走了。烟幕也渐渐散去。
现在,一切都安静了。
黄叔亮呆呆地站在村头公路上,望着西边蓝一师开走的方向,嘴里木然地嚼着草棒子。
自己的红六师免遭灭顶之灾,暂时活下来了。但是黄叔亮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自己被人家耍了,而且还耍得不轻。自己想借着居民区打巷战、用自己一个步兵师耗掉蓝军一个装甲师的如意算盘,彻底泡汤了。
现在人家正以风驰电掣的度,直取南京。现在在蓝一师西面的,只剩下红一师了。
“隆美尔啊隆美尔,”黄叔亮喃喃地骂道,“你个老狐狸啊……你把我老黄涮得是不轻啊……”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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