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怀表没有提示时间,而是为他传递下属们的消息,奇兰克看了一眼,将悲哀与疲惫化作满腔怒火。
“恩道都与库马里联手了,他们杀死了卡布罗。”他红着眼睛盯着钟楼下的街道,末日一般的景象,无人生还。
“嗯。”眷使死寂般地平静道,“调虎离山,我们中计了。”
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抓到了库马里的线索,殊不知那是对手有意为之,故意透露给他们的诱饵罢了。
奇兰克“咔”地一下粗暴扣上怀表,用力将它怼回内侧的口袋里。
他们背后的大钟晃动了,发出悠长而沉闷的钟声。
奇兰克在钟楼上一跃而下,魔力托举着他平稳落地,他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沉默地注视着好似睡着了的人们。只是他们的肚皮变得涨起,身体也软弱无力。
奇兰克挪动脚步,向前两步,静静看着一句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本该是一名满脸皱纹,骨瘦嶙峋的老人,现在却变得面部白涨,两颗眼球凸起,像是刚在水中泡过一般浮肿。
没能出口的叹息在奇兰克胸中憋闷,辛酸的怒火将他整个人都点燃。
死者肚中的液体发出咕噜的水声,下一秒,黑红的尸液喷泉般炸开,紧接着,整个街区的尸体肚皮全部炸裂,奇兰克在诧异的表情中忘记了闪躲,腥臭的尸液将他怒火浇灭。
很快,满腔热意被冰冷的麻木替代,失落和无力填满身体。
他淋着满身恶臭液体却不知所觉,呆滞地看着只剩破碎肉块的人们,愣在原地。
新一年1月13日,冬,寒风彻骨,他们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为绝望的案件。
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
也什么都没能守护。
……
谢利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教会刚把卡布罗带走时,他本认为自己还能创造可乘之机,但没想到库马里这家伙居然找了个人私通,一起配合着把猎物杀掉了。
这下看来,他再也没有拿到那件虚幻物的机会了。
或许库马里已经将那作为报酬,赠给那个长头发不男不女的家伙了。
“首领……”身旁围着的其中一个秘法师笑声嘀咕道,“既然您想要的话,那要不我们……杀人夺宝?”
“说什么呢!”谢利严肃地制止了他,“还记得我们的宗旨吗?”
“……自由,中立,节制。”那名秘法师感到尴尬。
“虽然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办法得到库马里的协助的,但对方是公平竞争,既然如此,我们就不会做出杀人夺宝的事。”
“我们独行歌剧院是靠什么发展至今的?如果舍弃了这份底线和公平,我们还会有这么多追随者吗?”
令人没想到,这位首领竟惊人地正直。
“谢利?”在两人谈话之际,一名黑色寸发的男人拉开门,旁若无人地略过众多手下,走到谢利面前。
“简首领?”谢利身旁的秘法师见怪不怪,独自退下了。
“怎么了?哥哥。”
独行歌剧院的另一位首领,简·珂拉赞,两位兄弟自小陪伴,感情深厚。
“你们在聊什么?”简始终保持着冷冰冰的外表,面无表情地问道。
谢利早就习惯了这位哥哥的面瘫,轻松笑道,“我们在聊库马里·尼朗呢,哥哥,他曾在歌剧院发布过一个悬赏,结果手下们被吓到了来找我,我就小小地参与了一下。”
“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
“猜一下啊,哥哥。”
简稍微配合了一下,“恩道都?”
“哈哈,看来你也知道那个消息了啊,”谢利面具内透出的声音偏向中性,他轻笑说道,“不过那当时,恩道都还没有参与,反倒是卡布罗那家伙居然找到了个很厉害的保镖。”
“就是那个查理·德森。”
简的表情有了起色,横眉微微上扬一下。
“那家伙不要命地抗了我们好几个秘法跑了,说真的,他非常不爱护自己。”
“你说,如果我们能把这个家伙招揽过来,事情会不会变得很有趣?”谢利充满兴趣地遐想着。
“没用的,他已经站在教会那边了。”简并不对此抱有希望。
“是吗?我看不像。”谢利说道,“他似乎从来没有为教会正经做过什么,他只会偶尔接一接来自那位主教的委托。”
“但委托不就是普通的利益关系吗,这简直就是在暗示我们他可以进行交涉啊,我们难道不该试试看吗,哥哥?”
谢利的玩味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简没有拒绝,“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