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米。”她像是抓住稻草一般抓住查理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大哥哥,你也能听见吗?”
查理竟将手摆到耳边,认真地做了个倾听的姿势,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回答道。
“嗯,听得见。”
“它在喊你回去。”
听到关于回去,小米的脸色瞬间青了一下,她捏紧了查理的衣袖,有些央求地呢喃道,“大哥哥,我不想回家,你让我去你家住好不好?”
查理并没有理会小米的央求,他只是继续循序渐进地引诱着,轻轻问道。
“为什么害怕回家?”
查理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引诱着她敞开心扉,将所有秘密悉数吐露。
“我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耳朵边有人在说话一样,我听不清它在说什么。”
“每次睡觉的时候,我都能听见若隐若现的低吟声,就像……诡异的摇篮曲。”
查理托腮看着她,若有所思。
“所以我就跑了出来,我跑的越远,那个声音就越模糊,也从耳边离我越来越远了。但无论我逃走多远,始终不能彻底彻底摆脱它。”
她不堪重负地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查理衣袖上,“大哥哥,我害怕,我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查理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嫌弃地把袖子从小米脸上抽了出来,甩了甩手,用魔力将附着其上的鼻涕和眼泪处理地一干二净。
“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小女孩的哭泣声竟是渐渐停下了,她用满是灰土的小手抹着一张小花脸,“没关系,爸爸他听不见的。”查理竟然在她脸上看出了庆幸。
查理无法理解如此矛盾的情绪。
他曾在一片土地漫无目的的生存着,一切行动的意义便只是延续生命罢了。
他到底能活到多久?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好在那里不只是他孑然一人,每当他在一个地方打转,总能见到一个与他一样的身影,只有在那时,他才会勉强地扯扯嘴角。
他不知又过了多久,每一寸场景都变得万分熟悉,即使他闭上眼睛,记忆中的模样也是不差分毫的清晰,他明白生存的空间仅有那么大。
盘踞的怪物们张牙舞爪地厮杀着,血液的更替使它们换了一代又一代,但他依然是他。
即便是丑陋的怪物也会本能地渴求生存,凶残的野兽也会在他脚下摇尾祈求。可惜他并不懂得怜悯,也不懂得生命的价值。
“他听不见这些奇怪的声音?”
小米勉强地笑了笑,“他什么都听不见。”小米的父亲的聋人,是失去倾听能力的失聪者。
查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小米期待的注视下,他毅然决然地拉着她回到小米的家。
或许是由于与想象中反差过大,小米半恐惧半撒娇的挣扎起来,像只小猴子一样对着查理又咬又打,最终在查理的压迫下,像被拎住脖子的鹅一般被拎了回来。
两人站在小米家的门前,她拽着查理的手,告诉他诡异的呼唤声变得近在咫尺。
没有丝毫的犹豫下,查理敲响了门。
这是一间温馨的年迈老屋,坐落在中心区的街道角落,小米耳边的呼唤声在敲门的瞬间戛然而止了,木门“吱呀”一声推开一条门缝,露出半张中年男人的脸。
男人的脸上包裹着一条粗糙的黑布,充当着围巾的作用围住脖颈和下半张脸,他露出的上半张脸上爬满了皱纹,有种深切的疲劳和沧桑感。
查理清楚对方听不见自己的问候,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小米的父亲打量几眼,然后嘴角一扯,愉快地笑出声来。
“爸爸!”
小米挣脱被查理握住的手臂,扑上前去。父亲轻轻拍拍小米的背,小心地安抚她的情绪。
查理顺利达成将小米送回家的任务,最后,他用手指点点小米的手背,将蝴蝶胸针塞到她手里。他偷偷告诉小米,如果害怕的话,蝴蝶会指引你找到我。
小米的家虽然偏僻,但总归没有偏离太远,附近仍有零丁路人远远地走过,查理没有和往常一样直接在众人眼前“消失”,他难得低调一次,选择一个无人的角落。
手杖落地,他抬起视线,再次来到史密斯太太家的门前,用同样的方法穿门而入。
食物的香气扑鼻,奇兰克·敏本坐在壁炉边上,舒适惬意地看着报纸,然后他瞬间抬眸,正巧看到查理不急不慢地穿了进来。
先到一步的奇兰克:“……”
查理自如地坐到他边上,见他一副“你怎么还来”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是你先来的,我只是后来居上。”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没人可以阻止我享用美食。”
奇兰克:“……”听您这语气,您还挺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