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燧没好气地回了一声。
既然宁王已经识破了王守仁的疑兵之计,孙燧也没必要那上面做文章。
“是啊,时间。”
朱宸濠点头认可孙燧所说,
“如今阳明兄手下不过十几二十个人,又是从离南昌近在咫尺的丰城开始一路南逃。
嗯,等他到了吉安府安顿下来,再聚拢江西以及南赣各府县的兵马,也确实需要大把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他收到你反叛消息时是在丰城?
你又怎会知道,他最终不回赣州而是落脚吉安?”
孙燧“唰”地一声站起身来,看来是真急眼了。
“我怎么知道?
对呀,我怎么会知道呢?”
朱宸濠似笑非笑地说着,话语间还不忘为俩人将酒满上。
“你、你在伯安的身边安插了奸细?”
孙燧伸手指着朱宸濠,吼了一嗓子后又狠狠摇了摇头,
“不对,即便有内奸,可你又怎么会知道王伯安接下来的打算。
这……这说不通啊。”
“谁说不是呢。”
跟坐立不安的孙燧相比,朱宸濠倒是越发的淡定,
“孤觉得吧,一川兄要是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不妨等你下次见到阳明兄时,亲自问他好了。”
“我问他……我问他?”
孙燧很快反应过来,非常吃惊地看向朱宸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放老夫走?”
“呵呵,孤倒是敢放,可就不知道你孙德成敢不敢走。”
朱宸濠又笑了起来,看得出他此刻心情极好。
“呃……”
宁王这话倒是让孙燧瞬间傻眼了。
他,还真不敢走。
他和宁王之间的过节,几乎是人尽皆知。
朱宸濠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放过他?
所以,除了他贪生怕死投敌外,宁王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会放他离去。
也就是说,只要他全须全尾地离开南昌城,那他的名节就完了。
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他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会相信。
孙燧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就算在昨日的答谢宴上,宁王摊牌露出狰狞面目,自己即将性命不保之际,他也怡然不惧。
可此刻,他只感到脑袋嗡嗡作响,思绪都已被绞成了一团乱麻。
孙燧抓起面前的酒杯,又是一口喝完。
“宁王。”
借着那股直冲而上的酒劲,让自己纷乱的心情稍稍平复后,孙燧才盯着朱宸濠道:
“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直到现在还不杀我?”
“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你啊……”
明知道对面老头儿心中焦虑至极,朱宸濠却偏要吊足对方的胃口。
因为孙燧的心态越不对,他才越容易对其进行误导。
见朱宸濠说到半截不但停住了,还慢条斯理地给自己面前的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孙燧是又气又急,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猛灌了一口。
然后,红着眼死盯着对方。
见状,朱宸濠知道差不多了。
而且,再吊下去,他也怕老头儿真急疯了直接用手中的酒壶砸自己。
“孤要是说,之所以不杀你,完全是为了阳明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