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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纶,孤诚心请教,你却知而不言,是觉得本王好欺么?”
见王纶一直装莽,以朱宸濠的脾气,当然不能让对方继续蹬鼻子上脸下去,当即声音转冷。
“下官不敢。”
王纶忙站起身来,对着朱宸濠下拜。
“不敢?
孤看你是不愿吧。”
朱宸濠寒声道:“
想你王纶,除儒学之外还研习诸子百家,所学早已远超他人,各种道理还需要孤来为你解说吗?”
“下官愚钝……”
“王纶!”
朱宸濠不想再听王纶说那些无谓之语,于是厉声打断了对方,“
王守仁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你比孤更加了解。
自你踏出牢门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明白,你二人已经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这……”
王纶当然晓得,自打从宁王造反,他畏死贪生的那一刻起,他跟王守仁之间便已经出现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即便他现在再重情重义,日后王守仁也绝不会领其半分之情。
恐怕就算以后宁王得了天下,他王纶和王守仁两人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反而只会渐行渐远。
“你也知道,王守仁乃孤之大敌,而你如今跟本王已不可能撇清关系,只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直观察着王纶表情的朱宸濠语气平和下来,“
王纶啊,想你也是志存高远之辈,跟王守仁一样皆向往圣人之境。
为此,你更是数十年如一日,潜心研究历代学说,追寻万物之本源,如今也算有所成了吧。”
“想不到,想不到殿下竟对下官如此了解。”
王纶听了朱宸濠之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全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在其眼中轻佻凶暴的宁王,竟然会如此的清楚和明白自己。
“王纶,孤既知你懂你,当然也晓得你最为看重的乃是何物。”
“下官……”
“你所在意的,绝非什么高官厚禄。”
朱宸濠不等王纶说下去就打断了对方,“
你如今心心念念的,应该是将耗费了自己毕生心血的著作刊行发表,流传于后世吧。”
“殿下知我。”
王纶当即又对着朱宸濠行了一礼。
这次,却不似刚才那般出于畏惧,而是发自内心的。
朱宸濠受了王纶一礼后,提高音量道:
“既如此,为了你的理论,你的学说,你就不能,也不敢看着孤失败。
否则,你那些想留给后人的东西,必将被毁,绝无幸理。”
“殿下之言振聋发聩,令下官……
嗯,令臣完全清醒过来,从此以后必将全力以赴,为殿下的大业鞠躬尽瘁。”
“好,今日孤也在此承若:
待事成之后,孤必将为你的学术传承助上一臂之力。”
王纶在自称上虽只发生了一个微小的变化,可其中的含义却已完全不同。
朱宸濠对此大感欣慰。
“谢殿下。”
王纶道了一声谢后立即又道:“
王伯安此人,谨言慎行;
臣以为,他必定会弃临江等靠近南昌的府县,选择去其南赣下辖重镇赣州再行举兵。”
“赣州?
他会跑那么远吗?”
朱宸濠听后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