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崔大人最好别碰我!”苏紫衣语速极快的说道,眸光清冷的扫在崔世正伸出的手上,在他的手顿在自己手腕旁时,话音适时而至,随即仰头接着道:“崔大人若碰我一下,黑风护卫必然会卸了大人的手臂,黑风护卫只负责保护本宫,可不会去想大人是站在哪一方的!”
崔世正神色一紧,紧忙收回手臂,可任由一个妃子给自己下跪,那是绝对不行的!
崔世正只犹豫了片刻便双膝一沉,冲苏紫衣跪了下来,两人互跪而视,崔世正三角眼中多了份不解和精光:“娘娘这是何故?”
“本宫只是想给大人一个可以俯视的机会!”苏紫衣坐矮了身子, 平视着崔世正眼里的惊诧,无视周围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苏紫衣跪的心安理得!
崔世正脸色青绿,宁妃这一跪,不是在跪自己,而是在让整个朝堂大臣看到她礼遇贤士的态度,而自己,甚至无法将宁妃的这一举动上报国主,毕竟她跪的人是自己!
崔世正脸色抽搐的难看,许久才缓缓的冲苏紫衣伏地叩拜:“娘娘,老臣自认无能辅佐太子!”
苏紫衣轻声一笑,清冷的目光看着伏地叩首的崔世正,缓缓一笑,语调突然诧异的一挑:“一句客套话罢了,崔大人当真了吗?!”
在崔世正错愕的抬头之际,苏紫衣微俯下身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国主年富力强,在位的时间长着呢!崔大人觉得呢?”
崔世正神色一紧,在那双凌烈的眸光中,不自觉的泛起一丝心寒:“当然!”
苏紫衣快速的站起身子,起身的身姿又快又稳,看着仍伏地称臣的崔世正微微颔首,单手虚脱,朗声道:“崔大人请起,崔大人之请,本宫记下了!”
苏紫衣说完,不等崔世正起身,便转身拂袖而去,从起身到离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待崔世正察觉不妥的凝眉时,苏紫衣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崔世正轻声一叹,缓缓起身,转身走过拐角时,对候在那里的幕僚微微的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此后和崔世正关系自认慎密的大臣陆续登门造访,得到的全是闭门羹!满朝文武都认为崔世正是打定了注意不透露半分!对此更是揣测不断!
实则崔世正也很是无奈,谈话的内容真就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可偏偏两人整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在宫中当街互跪,若说什么也没谈谁信?!所以崔世正对此只能选择沉默!
崔世正提笔蹉跎了许久,最终将修修改改的奏折引火而燃!
让苏紫衣没想到的是,丞相顾敏伟直接在凤阳宫门前的拐角处拦下了苏紫衣。
“本相想知道娘娘和崔大人之间的谈话内容!”顾敏伟开门见山的问道,眸子里的审视在对上苏紫衣那双坦然而清冷的眸子时,微微的一凝。
苏紫衣眸子里似隔了一成雾,水盈透亮却偏偏看不清那水雾背后的情绪:“顾相,崔大人想辅佐太子,本宫拒绝了!本宫认为他没那个能力!”
“谁人有那个能力?”顾敏伟声音中隐隐有些颤抖,眸子里染着一份常年压抑后的狂野,没料到这个宁妃娘娘会回答的如此不避讳,却也在那双清冷而睿智的眸子里看到了足以直言不讳的坦然:“老夫可有幸?”
“顾相若能杀了我身边的黑风护卫,本宫自然敬佩至极!”苏紫衣毫不避讳的朗声道。
顾敏伟挑了挑浓眉:“投名状?!”
“投名状!”
当天夜里,苏紫衣将铜油灯里的灯芯按的晦暗,屋内的灯火不够亮时,其他的感官反而会更清晰,苏紫衣走向床榻,为沉睡中的小镜月仔细的压好薄裬,细细的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直到最后一道兵刃声消失后,苏紫衣轻声一叹,之前确实有用别的暗卫代替黑风护卫的想法,但那是在炎若辄会派人回来的情况下,而不是现在!令狐家太急了,反而暴露了那隐遁下的意图。
令狐婉萼,你的那些暗卫,不值得我动手!
我苏紫衣生平最恨的,便是以保护的名义行监视之事!能得我相容的,只有一个人!
苏紫衣眉头沉了沉,起身打开偏殿的门,除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整个院子没有半分异样,院外的月亮依旧很园很亮,如同离开大夏朝当晚的月亮,带着孤寒的冷,泛着点点银光洒落在自己惨白的中衣上。
苏紫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中衣,大夏朝的深秋比南贺冷多了,可不知为什么,自己却觉得此刻有着从没有过的冷,直到一股温热滑落嘴里,苏紫衣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苏紫衣用力的抱着双臂,快速的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伸手关上门,转身捂着嘴冲向床榻--
他就那样极不真实的站在那里--,藏蓝色的御林军护卫服上披着淡淡的月光,身材依旧英挺,却带着道不尽的轻忧,墙角的阴晕投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能轻易的感受到他的轻颤。
“紫衣--”
苏紫衣捂着嘴愣在原地,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入指缝,无数个午夜梦回中,那轻柔低沉的呼喊,此刻真实的似在耳边却又虚幻的不够真切。
段凛澈一步一步的走近,缓缓的张开手臂,压抑着掌心里的颤抖,张开只属于她的胸膛,薄唇轻嚅,细细碎碎的呼喊:“紫衣,紫衣”
每一字出口,都带着鲜血淋漓的痛楚,赤红的双目只锁着那个无声落泪的人儿,霸道的低吼一声:“过来!”
最后一步的距离,苏紫衣冲进他怀里,他狂乱的心跳声,让她忍不住哭啼出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温热的颈项间,他还活着!活着!
段凛澈用力的收紧双臂,似要将她一圈圈的融入骨血中,此后再无分离:“四年,你好狠的心!”
一句出口,段凛澈用力的咬着牙,莹光闪烁的凤眸压在她发髻中,湿意顺着发丝滑入她的发髻深处,许久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为什么?”
苏紫衣仰头,第一次放纵泪水滑落,千千万万个理由都不想开口,唯有一句:“段凛澈,我想你!”
段凛澈拧着眉头,恼恨的看着她,四年来日以继夜的折磨,知道她还活着后所有的问题、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指责,都被这一句话打散,打的灰飞烟灭、雨消云散!
“我该狠心杀了你!省的我苦苦挣扎了四年,却又不知该拿你如何?!”段凛澈勾起苏紫衣的下颚,拇指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微微一用力,随即又懊恼的松开。
在苏紫衣用力的咬着下唇之际,段凛澈低头含住那片久违的嫣红,用尽全力吸允,带着惩罚,发狠的掠夺着她嘴里属于他的甜蜜,大手扣在她后背,逼着她紧密的贴近自己--
“你在奖赏他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
小镜月短粗如莲藕的小胳膊支在床榻上,半趴在床榻边,翘着粉白的小脚丫,歪着头正看的津津有味,粉嘟嘟小脸上满是好奇,黑葡萄似得眼睛滴流转的欢实。
苏紫衣快速的后退,却被段凛澈更紧的收在怀里,两人同时转头向床榻看去。
那张粉嫩可人,萌的能软了人心田的小脸,让段凛澈不自觉的惊叹道:“我儿子吗?!”
很肯定的语气,让苏紫衣嘴角一抽:“不是!”在段凛澈挑眉看过来时,开口道:“是你女儿!南贺国现任太子--炎镜月!”
段凛澈危险的眯了眯凤眸,冲苏紫衣警告的纠正道:“段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