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恍然道:“难怪哥哥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不过一年前平花村也确实被焚烧,好在村民及时救火,才不至于村落完全被毁。”
裴清吃着饭,笑道:“可不是,我以为要买通村民编这个故事,没想到,事有凑巧,反倒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而且,更巧的事,阿萝的家原本就是在这里。这点不为假。”裴清顿了顿,又道:“故事,半真半假,最让人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按照太后对叶家的顾忌,她宁愿,也只愿意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一干人等皆点头。秦柳氏道:“就算太后寻人来查,我当年确实带着阿萝在这里住过,村长是识得我的。”
裴清嗯了声“明天大娘要陪阿萝去见太后,有些话就要靠大娘来说了。”
秦柳氏应声“我是公主贴身婢女,太后不会忘的。身为婢女,为了救出当年被叶家迫害的公主嫡亲女儿,隐居在此,这套说辞没有破绽。”
“可是”秦老爹睁开迷蒙的眼睛道:“为什么当年叶家要迫害公主的女儿?”
裴清道:“这正是我们也应该是地下有知的公主想知道的。按理说,公主生的是叶府嫡女,叶家人的骨血,叶元氏即便怕公主风头无量压过她去,也犯不着害死自己的亲孙女。”
桑梓想起那日在窗外偷听到的叶元氏的话,还是不愿相信,故此也没分辨,默默吃饭。
秦柳氏插话道:“目前我们不忙考虑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太后坚定的相信,叶府里的那个是冒牌货,我们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公主的女儿!”
几人又商议一阵,方才各自安歇不提。
这边探子回报后,太后捻着手,细想道:“青云,你可说说看,凭空冒出来的这个姑娘,会不会是有人设计的?”
被叫做青云的婢女,就是白日里一直跟随的姑娘,她道:“太后,您心里可明镜儿呢。非要打趣奴婢。”
太后笑道:“你呀,自小哀家当姑娘时就伺候着,如今越发胆大了。”
青云也笑了“太后,且不说那木牌是整个昆朝独一无二的,即便找能工巧匠也做不出。就说那木牌的原料,可是当年先皇寒潭边寻到的唯一冷杉树,如今,可早就没了呢。”
太后道:“哀家倒是不怀疑这块木牌的真假。当时哀家握在手中,那股触手生凉的感觉,非冷杉树不可。有没有可能是她捡到的?”
青云笑道“太后,您又说笑。这等珍贵之物,怎可能随意扔放?”
太后凝思道:“此物不常见,更是罕有。不是寻常人等能得到的,即便得到了,也只会当做普通木牌,或许”
青云道:“太后,您可以发现没有,那姑娘的唇间有个淡淡褐色胎记。”
太后一愣,继而道:“你可确定?”
青云有些犹豫道:“那胎记色泽不重,奴婢略微瞧了,不敢保证是不是晃了眼。”
太后沉声道:“若她唇间果真有胎记,那便更加肯定了她是公主亲女没错了。”
青云点头“只是,叶老太太都找到了安陵村,为何就差一步还能找错人?”
太后冷笑道:“有时候,找错人,比找对人有利。”
青云笑道:“太后的话总是这样深,奴婢可想不到这么多。叶老太太也真够糊涂的。”
太后哈哈一笑“她糊涂?她可不糊涂,她若是糊涂,就不会在一年前派人火烧村子!”
第二日,秦柳氏带着桑梓来到影梅庵,师太亲自在门口迎接,笑道:“两位施主,夫人已等候多时。”
“有劳。”秦柳氏欠了欠身,随师太走进厢房。
桑梓四处打量,这间屋子还是昨日那间,看来太后根本没回宫,在这里住着。
青云先出来上了茶,笑说:“夫人正在梳洗,劳二位稍等。”
秦柳氏笑道:“姑娘客气。”
桑梓和秦柳氏不敢多说话,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等了约摸一炷香时辰,太后才搀扶着青云款款而来。
秦柳氏愣了愣,疾步走上前去,跪地哭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奴婢可算再次见到您了!”
青云轻咳一声“柳璃,这位是太后娘娘了。”
秦柳氏恍然大悟般,扣头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亲自扶起她,微笑道:“瞧见你,哀家疑心尽消。这些年,委屈了小公主和你了。”
秦柳氏抹着眼泪道:“奴婢不打紧,主要是阿萝这丫头吃了不少苦。”她一把将呆愣的桑梓拉过来,道:“傻丫头,快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含泪拉起她,道:“这么一看,这孩子同公主真有几分相似。哎,可怜公主香消玉殒时,这孩子刚出世。”
桑梓呆呆的不说话,似乎还未从巨大的谜团中清醒。
太后欣慰的笑,搂着她道:“哀家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如今找到公主的亲生女儿。哀家定要给个名分的!”她顿了顿道:“不过,叶府已经有个名义上的亲女,阿萝等回宫,哀家以自己的女儿德馨公主义女之名,册封淑仪县主!”